第5章 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看了看天色之后，卢明估计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之间，现在这个点应该是道信和尚刚刚午睡起床，不对，应该说中午的静坐参禅结束，准备开始处理事务的时候，也就是说，该是自己上班的时候了。
作为道信大师的亲传弟子，卢明小和尚或者说卢明小沙弥每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扫自己和道信大师的房间，端茶倒水之类的。当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与道信和尚近距离接触，从而可以让道信大师对他言传身教，从而更好的领悟佛法。
没错，领悟佛法，要知道，自从卢明在道信的面前念出那首万空歌之后，道信和尚当即就同意了他拜师的请求，并且说卢明很有慧根，与佛门有缘，当场就将卢明收归门下。随即第二天就给卢明落发，持五戒，还起了一个很牛叉的法号——悟空！
对，就是悟空！除了不带孙字之外和猴哥一摸一样的悟空！
当卢明，或者说悟空小和尚问道信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法号，道信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就是因为他领悟了人生渺渺总是空的道理的时候，悟空和尚真恨不得朝自己的脸上来两下，让你丫的嘴贱!
第一天听到别人叫自己悟空的时候，卢明小和尚还真是一点都不习惯。但是后来吐啊吐的就习惯了，错了，应该说听啊听的就习惯了。悟空就悟空吧，好歹总比悟能啊，八戒啊，悟静啊之类的玩意要好吧。
虽然说卢悟空小和尚是为了避祸才来道信大师这里出家的，但是毕竟工作就是工作，干一行就要爱一行，爱一行就要钻一行，别的不说，最起码那个禅武一昧之类的事情，卢悟空还是很有兴趣学习的。
于是，从卢福养伤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悟空小和尚熟门熟路的就直奔大林寺的厨房，从大锅里弄了点开水把旁边的一个很大的钵盂洗刷了洗刷，然后从另一个锅里用勺子舀了大半钵盂的绿糊糊之类的玩意，然后弄了一个托盘端好，准备给道信送茶水过去。
虽然卢悟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种的中国人，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上辈子改革开放之后，不要说卢明这种最后出国的所谓海龟，就算是在一直在国内求学的人，对于自己的国家，恐怕还不如外国了解的多。
没有办法，毕竟在哪个时候，相对于中国文化来说，外国的文化反而更加的强势。
比如说，卢明表现出来的外在性格就非常接近一个标准的美国人，而不是一个中国人。比如说开朗，自信，玩世不恭，对什么都无所谓等等，拿中国话说就是很阳光的**。至于说大家公认的中国人的谦虚，刻板之类的性格在他的身上完全找不到。
当然，如果不是有这样的性格的话，卢明也不可能成功的潜伏进入了自己的目标，也就不可能完成自己的任务，窃取到很多先进的药物和人体研究的资料。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卢明自己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在这种情况下，卢明，或者说悟空小和尚第一次被道信和尚叫去端茶的时候就懵了。他在厨房足足转了半天之后，在一个路过的师兄的指点下，才发现了旁边的一个灶上正在咕嘟咕嘟的煮着的一锅绿油油的说是毒药都有人信的玩意居然就是现在的茶。
要知道，在卢明曾经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就算是秦汉时期的人们喝茶都是泡的，而且喝茶在秦汉时期就是上档次的人互相联谊时候喝的饮料。但是没有想到当他真正穿越回唐朝之后，却惊奇的发现现在的人们喝的茶居然是煮出来这种绿糊糊状的玩意。
煮，没错。在唐朝的时候，人们喝茶不是和现在一样，把茶叶用开水泡着喝，而是拿茶叶煮着喝。而且在煮之前，还要用刀子把茶叶大卸八块，加一些葱姜，薄荷，桔子皮或者盐之类的玩意。在悟空看来，这种方式完全就是拿着茶当药喝，对于他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而且如果是一般人家的话，就直接拿茶叶煮也就算了，如果是有点钱或者说有点身份的人来说，比如说道信和尚，都是直接用的团茶。也就是先把茶叶研成粉末，然后做成茶团，煮的时候再把茶团捣成粉末，煮出来之后的效果看着绿油油的一碗，实在是很考验人的胃口。
虽然说第一天看到这种绿糊糊茶的时候很不适应，但是还是那句老话，这个吐啊吐的……或者说适应啊适应啊的就适应了。这才第三天的功夫，悟空小和尚就已经可以轻松自如的从那锅飘散着茶叶，薄荷，桔子皮之类的气味的锅里把茶舀出来而没有恶心的感觉了。
所以说，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当悟空端着茶水回到道信和尚的房间的时候，道信和尚也已经和往常一样起床，开始处理一些关于僧团的具体事务了。
“师傅，请喝茶！”敲门进来之后，悟空毕恭毕敬的将茶水放到了道信的面前，然后把小托盘放好，然后熟门熟路的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打算卫生。
虽然说是道信房间的卫生由悟空负责，但是因为悟空毕竟才四岁，所以实际上扫地之类的事情还是由别的沙弥来做，悟空主要负责的就是端茶和擦桌子。
“恩，谢谢！”看到悟空将茶放下之后，道信和尚先是认真地跟悟空道谢，然后皱着眉头把碗里的绿糊糊喝了一口。很显然，道信和尚虽然需要茶来让身心空明，但是这并不说明他就喜欢现在的这个茶的味道。
“对了，悟空。”就在悟空和尚走马观花的将房间里瞎胡摸擦了一遍，放下抹布，准备拎起小托盘跑路的时候，道信和尚说话了，“贫僧刚刚接到了你哥哥的一封信，你要不要来看一看？”
唉，悟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位哥哥卢承德真的是给范阳卢氏丢人啊，自己的亲弟弟出去被人劫杀差点丧命于是心灰意冷打算出家，你这做哥哥不说马上赶到来表现一番兄弟情深，而是好整以暇的过去好几天的时间了，才来了一封信。
就算再傻的人恐怕也能看得出你这亲弟弟被人劫杀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吧，更不要说接到信的这位是佛教历史上少见的聪明人。
不过，这个事情道信和尚可以看出来，但是不能由自己说出来，悟空转过头给道信和尚露出了一个灿烂而阳光的笑容，“师傅，你看，我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还一个字都不认识呢，怎么看信啊。”
“恩恩，你说的对。”道信和尚的脸上露出了貌似慈祥的微笑，“为师倒是忘记了你不识字了。”
说着，道信和尚小心的将手里拿着的一封竹纸信笺放到了一边。倒不是因为道信和尚觉得这封信有多么的重要，而是现在的竹纸工艺实在是太不过关了，纸做出来脆的和悟空上辈子在北京城吃过的煎饼果子里加的脆饼一样。
当然，说竹纸和脆饼一样脆那是夸张了一些，但是不夸张的说，只要拿着这种纸折过来，折过去，再折过来，再折过去它就断了。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是这种纸，道信拿在手里哪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这玩意就和后来的玻璃一样，属于易碎品。
“哪就为师跟你来说一声把。”道信和尚抬起眼皮扫了扫悟空，“你哥哥卢承德坚决不同意你出家，说是你还小，一时的惊吓有这样的选择也不奇怪，但是他还是希望我们能把你送回家去，你哥哥愿意补偿大林寺一笔钱。”
“唉，我这哥哥真是被尘世繁华迷了本性啊。”悟空露出了一脸的悲痛之色。
“怎么说？”道信和尚好奇的看着他。
“我江州佛法如此兴盛，他居然都不明白，人虽然有年龄性别之类的差别，而佛性却毫无差别的道理。虽然我仅仅是一个四岁的小孩，但是我的佛性比之其他人也毫无差别，又怎么能说我是被惊吓才有了现在的选择呢？”
“那么你是因为什么才有了现在的选择呢？”
“当然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让弟子心有感触，所以才决定许身佛门。”
“什么感触呢？人生渺渺总是空？”道信和尚微笑的看着悟空，“是这样吗？”
“也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悟空一边在脸上做出庄严肃穆的样子，一边在自己的脑子里迅速的盘算着以前看过的那些五灯会元啊，六祖坛经啊之类的故事，看看能不能有一句可以对的上的。
恩，找到了，永嘉玄觉初次见慧能的那句话貌似可以用的上，想到这里，悟空接着回答，“其实，当时弟子在车中的时候，听到卢财他们的临死前的惨叫声，仿佛下一刻就该轮到弟子，当时，全部的感觉只有八个字。”
“……”
“生死事大，无常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