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个女儿
咕咚！绮芳艰难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有些失措的被胖乎乎的奶娘熊抱在怀里。
“……七娘，奶娘就出去了半年，您怎么就……呜呜，都是那个该死的小蹄子，居然想出这种法子陷害你，想你堂堂太原王家的嫡长女，却落得如此下场……”
“……奶、奶娘——”
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王绮芳此刻心里非常忐忑，虽然对于历史变异出来的大周不是很了解，但作为古代的常例，在大户人家，奶娘是仅次于母亲的存在，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母亲——奶娘可以陪姑娘嫁到夫家，母亲便不成！
而且，听耳边这个胖婆子断断续续的哭诉声，她应该也是跟着姑娘陪嫁到了赵家，那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了解王绮芳的人。
所以，鹊巢鸠占的王绮芳，根本就不敢轻易开口，生怕露出一丝的破绽。真要是让奶娘知道，她从小奶大的姑娘换了人，估计她王绮芳离回地府不远咯。
“没错，我就是您的奶娘呀，”赵嬷嬷终于发现了王绮芳的安静，她放开怀里瘦弱的身子，一边吸着鼻子擦着眼泪，一边如探照灯般的细细打量着自家姑娘。终于，她似乎瞧出了什么不对劲，带着一丝迟疑的问道：“七娘，你不认识我了？”
“那个怎么会呀，您是我的奶娘，”王绮芳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的开口道，“赵嬷嬷，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守着小丫吗？”
听了王绮芳的话，赵嬷嬷似乎送了口气，没错，这是他们家七娘没错，否则她不会说出小丫这个名字。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离开姑娘太久了，怎么瞧着姑娘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七娘是她从小奶大的，赵嬷嬷敢拍着胸脯保证，论起世界上最了解姑娘的人，她要是排第二，每人敢排第一。就是她们家七娘，也未必有赵嬷嬷了解她自己个儿。
过去吧，七娘虽然依赖自己，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居然会开口责问了，哎呦呦，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呀！
难道是因为，这次姑爷真的伤到了她，让七娘想明白了？！
想到这里，赵嬷嬷恢复了往日的伶俐干练，她掏出帕子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抬起头，漠然的对倩娘说，“冯家的，我不管你之前是不是知道二奶奶的身份，但此刻我来了，也亲自告诉了你二奶奶的身份，具体怎么做，你们夫妻看着办吧。”
倩娘被赵嬷嬷凌厉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安，她嚅动了两下唇瓣，忍住要辩解的话，双手叉腰深深行了一礼，“奴家明白了！”
“恩，好，看你也是个懂规矩的，”赵嬷嬷貌似满意的点点头，很有气势的对倩娘吩咐道，“我还要和二奶奶说会儿话，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
“……是！”
倩娘虽然很想告诉赵嬷嬷，她不是赵家的奴仆，她不是谁谁家的下人，她是个自由人，但在赵嬷嬷派头十足的目光下，还是退让了。唉，赵嬷嬷说的没错，二奶奶虽然失了势，但并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自己对二奶奶的不敬，也会成为连累夫君的借口。
再说了，她本身对王绮芳的遭遇很同情，也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善意，相信二奶奶心里也有数。
“奶娘，冯大嫂人不错！”
果然，正如倩娘所料，她人刚走出大门，王绮芳就忍不住替她说好话。
“我知道，”赵嬷嬷默默叹口气，还以为她家七娘受了刺激，性子变好了呢，没想到还是一副烂好人的软心肠。
“那你还怎么这么对待人家？”
王绮芳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突然吐出“小丫”这个名字。那个，小丫是谁？还有，赵嬷嬷既然这么能压制别人，王绮芳的前身怎么还会受到如此虐待？！
“唉，我的七娘呀，”赵嬷嬷拉过一旁的石墩子，坐在王绮芳的身边，爱惜的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家的姑娘，一双颇有厚度的手掌扶上王绮芳的发鬓，“你呀，从小就是这么善良。我不是故意要找冯家媳妇的茬儿，而是要表明咱们的身份，省得这起子下人小瞧了您。再说了，七娘刚到这个庄子，对他们夫妻的品性还不了解，有些话切记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主子要有主子的样子，要是当主母的没有气势，下头的仆妇们便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还有呀，就算是你相信了冯家夫妻的忠心，也不能放低了姿态……”
“奶娘，家里还好吗？”
王绮芳深怕奶娘再问出什么她不知道的话，连忙打断赵嬷嬷的话，把提问权掌握在自已手里。
“还好，”赵嬷嬷目光闪了闪，她的手轻抚着王绮芳的头顶、肩膀，最后落到瘪瘪的肚子上，“唉，孩子掉了是吗？”
事发的时候，赵嬷嬷并不在王绮芳身边，但通过回来后拷问几个贴身丫头，她已经得出了结论。心中更是对那个黑心的狐媚子咬牙切齿，哼，居然敢如此糟蹋她家七娘，真是不把太原王家放在眼里了。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身下全是血！”
这不是谎话，王绮芳真的不知道，她当时还猜测是流产呢，没想到又猜对了。
“……”赵嬷嬷眼中又浮现出了水光，呜呜，她多灾多难的七娘呀，好容易坏上个孩子，还这么莫名其妙的掉了。而最最严重的是，同样是掉了孩子，府里那个狐狸精被姑爷捧到了手心里，像个宝贝一样宠着；而她家七娘，却被丢在这个荒芜的破院子里，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吃的、住的还有用的，简直比小门小户里还要寒酸。
不过，她不怕，咱们还有护身符，想起府里的小宝贝，赵嬷嬷安慰道：“七娘不用担心，等咱们身体养好了，回到府里再想办法，你还年轻呢，有的是机会！”
回府里？！不要！
王绮芳听了赵嬷嬷的话，心里直摇头。
“对了，这是小丫给你的！”
赵嬷嬷并不知道王绮芳心里的想法，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放了不少东西。
“这是？”
“唉，小丫回到府里后，听说了你的事，伤心的不行。而太太也觉得姑爷当时的处置太过草率，又经不住小丫在面前啜泣的模样，这才派我过来照顾你。小丫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信儿，说是你待的这个庄子贫困的很，担心你缺吃少穿，便把自己攒的月钱银子拿了来，让我交给你！”
“小丫——”到底是谁？这种一切尽不在掌握中的感觉，让王绮芳非常胆怯，一句话也不敢多讲。
“唉，七娘呀，你有这么个乖巧的女儿，真真是好福气呀！”
赵嬷嬷还以为王绮芳的表情是感动呢，忙赞叹道。
女、女儿，“我”还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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