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约定
“虽说是初次相见，但你们也不要用这么赤裸裸的打量目光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含笑吐出这么一句话，萧墨歆完全不在乎那三道研判的目光，从容地在对方的审视下在他们对面的凳子上落座。
闲适地拈起一块糕点，萧墨歆转头对福伯言道：“福伯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多谢小小姐夸奖。”
“福伯，我们的客人似乎跟我的口味不太一样？”萧墨歆的目光在他们手边那不曾动过的食盘上转了一圈，又言道，“可否麻烦福伯去收拾一点清淡的小菜送过来？”
“请小小姐稍候。”
那一主一仆在边上旁若无人地对话着，将那三个兽人晾在一边，听得那些心内忐忑的兽人不知他们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待得福伯离去，萧墨歆的目光复又落在几位兽人伸手，“你们几位也不用如此谨慎啊，愉快地享用主人家送上来的糕点茶品，可是对主人家最好的赞赏哦。”
眼见他们还是那样拘谨，萧墨歆微微一笑，一手负在身后，以十分从容的姿态走到那对狐族兄妹身边。
“你们的气质很不错，但是胆子似乎有点小了。看你们的举止，似乎还会一点简单的武技吧？”
那对兄妹轻轻点头，目光中还是含着几分瑟缩。
“只是你们的眼神可惜了……”萧墨歆抬手，将手掌遮挡在对方的眼睛位置，“如果不是这样怯弱的眼神，想必你们的命运会截然不同。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的话我们听不懂。”
“我刚才已经粗略翻看过你们的资料，在被送到皇冠拍卖行之前，你们一直在一家叫做‘七色’的杂技团里面，以你们兄妹的能力成为当之无愧的顶梁柱。可是你们在海涛城演出的时候，却不巧被城里的权贵看上，你们誓死不从，更是废了那个权贵弟子。”萧墨歆捏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对兄妹，“想来最初的时候，你们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吧。只是后来，那个权贵弟子希望你们能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将你们卖为奴隶。而你们的锐气，似乎也在一点点磨损。”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那对兄妹眼中的懦弱和恐惧一点点散去，恢复平静的目光中带着让人无法无视的璀璨目光，萧墨歆忍不住笑起来。
手指伸出，萧墨歆在狐族兄长的脸颊上轻轻一划，换来对方凛冽的眼神。对上这样的目光，萧墨歆莞尔一笑，不以为忤，反而越发欣赏。
“我想说，那样充满棱角的你们，很是让我欣赏。”
季云轩，这次算本姑娘欠你一份人情了。
萧墨歆当初救下这对狐族兄妹只是出于一时怜悯，本想着拍卖会后就还给他们自由。但是在拍卖场遇到乔装的父亲后，她心血来潮定下了将这对兄妹“转送”的决定。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向整个天香城宣告萧墨歆以及随云小筑不是谁都能动的。
但是在拿到三个“锁心扣”的母环时，她同时也拿到了这三个兽族人最详细的经历。看着皇冠拍卖行将狐族兄妹曾经的经历调查得一清二楚，她为这对兄妹的遭遇感慨时，更为皇冠的情报势力感到心惊。
“我先前便猜测你们此刻的柔弱是伪装的假象，所以以言语试探，没想到还真被我料到了。”萧墨歆说着，不理会那狐族兄妹被吓到的样子，转向第三个人。
“而这位，便是传说中最桀骜不驯的虎族人了？”萧墨歆啧啧称其，绕着对方转了几圈，浑然无视对方几可杀人的愤怒目光，“你不用那样看着我，再看也无法吃掉我，徒惹自己恼恨罢了。”
“哼。你有何目的，直说便可。”
“啧啧。好硬的性子，这样的性子会让你吃亏许多吧？”
“难道说我伪装一下，你就会相信我是一只柔弱的小羊羔？”
“哈哈哈。”萧墨歆听着对方的话语，愉快地笑起来，她抬起手腕，上面正是三枚锁心扣的母环。见到那样事物，三个兽人的脸色都下意识地一变。
不过萧墨歆却丝毫没有驱动它们的意思，反而淡淡开口：“其实，我也想过将母环还给你们，可是你们自己应该也明白，如果让你发现你们身上尚未解开的锁心扣，只怕会立刻被人捕杀。”见到那三人的神色，她轻笑，“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们不信，不过没关系，我自己相信就好了。”
“当然，我自己也有一点私心。刚才你们进入这随云小筑的时候，应该也见到了我家的落魄吧。”萧墨歆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家穷困潦倒，竟连仆人都没有。就连福伯这个管家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竟要操持全家的事务，看得吾等晚辈很是心疼。”她看着三位兽人，“幸好你们来了，我们家以后烧水做饭终于有人手了。”
“你……你不要告诉我，我们以后做的事情就是烧水做饭？”这次最先说话的倒不是那一对兄妹，而是传说中桀骜的虎族人。
看着那少年脸上的意外神情以及圆瞪的双眼，萧墨歆抿嘴轻笑。这样的生气才像是少年人该有的活力嘛，成天板着脸死气沉沉的多没意思。
“嗯，看你身强体壮，平日里劈材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吧，以后厨房和家里的粗活就交给你了。而至于你们兄妹，看你们身体纤细瘦弱的……当当厨师、扫扫房间总没问题吧？”萧墨歆伸出食指一个个点过去，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见对方一个个都不说话，她撇嘴，“不喜欢吗？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打算说我也许有解开锁心扣的方法，只要你们替我家干满三年的活儿，我就还你们自由的。哎，可惜了。”
“你此话当真？”狐族兄长问道。
“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萧墨歆晃动着手腕上的母环，笑得很是无辜。
“三年之约吗？好，我答应。”那位虎族少年首先开口，“我记下了你的话，如果三年后你违约的话……”
“那到时候你是打算杀了我还是闹得我鸡犬不宁啊？”萧墨歆眯眼笑着，“你的经历我也同样知晓，当年你被虏获后，拍卖场给你起的名字是虎啸吧？那么凶猛的两个字跟你的形象完全不符合，我相信在被捕获钱你一定不是那样的名字，既然如此不如让我重新为你起个名字吧。浴火重生、凤凰涅槃，沐凤翔如何？”
虎族人冷哼一声，却也是默认了沐凤翔这个名字。
萧墨歆又转向狐族兄妹，“至于你们，是想继续用以前的名字还是……”
“以前的名字含有太多屈辱的记忆，我们宁愿换个新名字。”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将他们的锋利棱角一点点抹平的曾经，如果真的能像换个名字就抛弃一切那么简单该有多好。
“过往一切，便当它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朝梦醒，前尘皆空。”板着脸说出这么一番话，眼见狐族兄妹被自己唬住了，萧墨歆忍不住暗自得意，“沐观镜、沐破月。”
狐族兄妹对视一眼后，一齐起身抱拳施礼：“沐观镜（沐破月）见过小姐。希望小姐不要忘了三年之约。”
“在下自是不会忘。三年后，诸位去留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