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宅院女尸
柳枝一个月前风风光光嫁了人,那人名为陈宁,据说是罗定人士,经常在庐州罗定来回贩卖些货物,手头颇丰,人才也整齐,烟翠楼里的姑娘丫头无不艳羡,都道柳枝有了个好归宿。
谁知短短一个月后,柳枝原来的丫头钿儿卖菜时却被个小姑娘拦了,那小姑娘问清是钿儿便递给她张布条,说是一个婆婆给她让她交与钿儿的。
钿儿展开那布条见上面血迹斑斑唬了一跳,怎奈不识字,也知是有事,便拉着那小姑娘问个分明,小姑娘道她是城中菜户之女,随着爹娘去给庐州郊外十里坡的一户送菜,那户屋院高大,里面却人丁寥寥,主人家刚好不在,叫个丫头留钱给他们,她正在往菜窖运菜之际,突然一个白发老妇从窗子栏杆里伸出一只手死死攥住她手臂,吓得她不轻。
那老妇问她来历身份,她吓破了胆只好一一回答。那老妇便将一个字条塞在她手里务必嘱他送到城中烟翠楼的钿儿姑娘手里,还给她一个镯子作为报酬,那老妇再三哀求,神色之间甚是恐惧。
那小姑娘随着父母回去,想到那老妇总是害怕,便和人打听了找到了钿儿将这布条给她。
钿儿仔细看了小姑娘手腕上的镯子,却发现是柳枝的镯子,心里便打起了鼓。回去央了识字儿的姑娘给读一读,里面的内容却让钿儿大惊失色,柳枝离开前是赎了身的,和烟翠楼断然没有关系,是以钿儿无奈,想来想去只得来找姑娘的旧相识安子淮来。
可巧那日安子淮正在后山教我轻功,安子淮接过字条展开一看,我不由得也惊叹了一声,原来这字条竟是写在衣服里子上,而这衣服原是白的,现在竟已变成乌黑的,上面用血写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字,却是乱糟糟一团,难看至极,上面写着:速速相救,柳枝。
我问道:“这可是柳枝字迹?”
安子淮答:“字迹结构倒是有几分相似,可柳枝写得一手好柳体,这倒像是不会写字的稚儿照着柳枝的笔迹模仿而成。”
“这便奇了,那个老妇是何人?这个字条又是谁写的?难不成柳枝真的遇到了危险?”我眉头紧锁。
钿儿交给安子淮也算卸下重担,责任转移了,脚步也轻快不少,回烟翠楼去了。
我看这钿儿的背影道:“她也算个难得的了,这楼里的姑娘果然没几个真心的,”眼珠一转,“都不如你这个常客真心!”
安子淮道:“我同柳枝相识多年,她的事我一定会管的。我这便去十里坡看看。”说完转身便走。
我一见又有这等怪事,立马跟上,二人团队又告成立。
安子淮来到后院随便牵了匹棕色骏马过来,我一看便头皮发麻,本想找我那头御用小驴,却找来找去都没看见,没准是被老海龟租了出去磨豆腐赚外快去了。
安子淮见状道了声:“小心了。”边一只手将我扶上马背,随后自己也飞身上马。
我顿时酥麻,这不是武侠片里男主女主的经典场景么,两人一骑,女主回头冲男主娇笑……
可目前这种场景,我是万万不敢回头娇笑的,只怕一个闪失掉落马背,后背再被马狠狠踏上一脚。身后便是安子淮,窘得我直挺挺坐在马上,手脚简直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耳畔风声呼啸,身后便是安子淮的气息之声。甚至感觉他的呼吸就在我耳后,气氛暧mei到心脏就要休克。
不多时,便来到十里坡外,我忍不住回头看安子淮,只见他离我尚有十厘米左右,自己直挺挺地坐在前面,后背僵直,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原来自是我想多了,明明是风清月白,却被我想成了花前月下。
安子淮道:“坐稳了,别回头,应该快到了,这马脚力甚好!”
一眼望去这十里坡倒也有几户人家,多半是穷家小户,屋后散养些鸡鸭之类,一眼望去,尽头一处屋舍比别个大了许多,也有独立的院落,这间与其他屋舍之间距离远了些,显然这就是菜户之女去送菜的那家。
安子淮翻身下马,伸出手臂,将我揽下,我稳稳落足,脸上又升起一片红晕。
安子淮将马牵过,绑在一户人家门口,便和我往那最后一间宅子走去。
走近一看,那宅子大门紧闭,墙院甚高,侧耳倾听,不见人声。
安子淮见左右无人,便纵上院墙,看了一圈,跳了下来,低声道:“奇怪,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扶住我腰,浅笑了一声,道:“你也该饿上两顿了。”
笑话,我正想反驳几句,双脚离地,便随着他飞上墙头。稳稳跳入院内,却见空无一人,连炊烟都不见一缕,似是空废已久的样子,左右各五间瓦房,我们逐一看过去,里面简单的几件物事,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来已经有段日子无人居住了。
看到左数第三间瓦房,只见窗子之上严严实实钉了几块木板充做栏杆,看来这间便是那小姑娘遇上老妇的那间,这间门却由一把铜锁扣了,安子淮自怀中掏出一物,轻轻一捅,门便吱呀呀地开了,走进一看,地上却躺着个女子,脸冲地面,身子朝上。
安子淮急急走上前,扳过那女子身体,松了口气,只见那女子年约十几,面皮青紫,身体僵直,早已断气,却不是柳枝。
自从到了古代,我所遇稀奇古怪之事委实不少,如今见了死尸倒也不会像初时那般惊慌失措,只觉可惜,在现代还应该是背上书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中学生呢!
安子淮在这间屋子四下转转,屋中竟不像人居住的地方,桌椅床褥一切皆无,屋中除了那女子尸体,竟是空荡荡的!
安子淮与我退出这间屋子,将剩下两个房看过去,却也一样空空如也,看了这房子里的人全走了个干净!
我们重新回到那间窗子上封了木板的屋子,安子淮仔细检查那女子尸身,只见脖子处有重重的勒痕,想是被活活勒死的。
安子淮仔细看那屋子四周墙壁,看到一处,神情大变,道:“柳枝果然住过这屋子!”
他指着一处痕迹给我看,只见墙上有个指甲的划痕,歪歪斜斜地画了一株垂柳。这划痕甚浅,是以刚进屋子并没有看到。
安子淮解释道:“柳枝平素以画技闻名,画得垂柳更是一绝,这定着柳枝偷着留下的痕迹。”
我突然想起一句词: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生在古代,女子的命运如柳枝,极少时候能够自己做主的,而柳枝这唯一一次做主,竟又嫁了个蓝胡子,竟将自己推入深渊!
我们不敢点火,在院中挖了个浅浅的土坑,将那女子埋了,心里暗骂凶手残暴,又不免为柳枝担忧。
出了这宅子,敲了邻人的门,问了问这宅子的状况,邻人一老妪口齿不甚清楚,解释了半天,我们才明白过来,她是说那宅子属于一家生活优裕的农户,男的去世后,留下一妻一妾分了家产便将这宅子不知道卖给了一对夫妻,那对夫妻才住了月余,整日也不种地,也不出门,就呆在屋子里,有时候房子里有些怪声音,可谁都没去多管闲事。
安子淮只说我们两个过来探亲戚,却发现房屋紧闭,便和我离去,走到村口一看我们来的时候骑得那匹马竟也不见踪影,空留一条缰绳,看来是没绑住,自己跑了去。
我们都不免有些后悔,丢了海归派一匹好马,这回可有得受了,正在我垂头丧气之际,突见远方尘土飞扬,一骑飞也似的过来,定睛一看,竟是我们刚才骑来那条棕色骏马,再看那骑马人,不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