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世
新书爬榜中,恳请推荐票支持
~
~
虽然十分震惊,但除了身为她母亲的墨嫣然之外,倒没有半个人看出墨凤流的不对劲。
三个女人一聊聊到午时,在凤仪宫用过午膳后,墨嫣然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墨凤流回春秋两不沾午休小憩。
思前想后好半天,墨凤流仍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只是一个巧合。
金屋藏娇,呵,金屋藏娇……
墨凤流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是当年在未央宫,那个未来将成为汉武大帝的少年一脸微笑地说出那句话,转眼,又变成了刚刚在凤仪宫,姬重华无可奈何之下说得那句话……
两个场景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晃过,最后重叠在了一起。
在漫长久远的时间里模糊了的面容突然清晰起来,墨凤流一下子坐了起来。
像,太像了!语气、神态、气势,那就是同一个人。就连容貌,都有三分相似。
倾心爱慕过的人,多年夫妻共枕,哪怕在时间的流逝中模糊了记忆,她也不可能把人认错。
没准就是那个无良妖女把那只野猪扔到这个世界来,转生成姬家子孙的。
虽然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但为了不抱希望的那一分,墨凤流决定,还是去查一下好了。
漆黑阴暗、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立足点的空间中,半透明的红衣女子闲庭信步般踏着虚空向前走。
突然,遥远的地方出现几点灯火,瞬间来到她面前。
一个华服美人斜倚在榻上,飘到她面前,身前身后四个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少年,两男两女,手提灯笼,一簇鬼火在白灯笼中跳动着。
“真是稀客啊稀客。”华服美人坐直身体,向红衣女子笑道:“翁主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鬼后娘娘,”红衣女子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点私事想请你帮忙?”
“哦?”鬼后顿时精神了起来,左眼写着一个“八”字右眼写着一个“卦”字,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定了定神,红衣女子慎重地说:“我想请鬼后娘娘,帮我在生死簿上查一个人。”
生死簿?鬼后敛起笑容,皱着眉头说:“生死簿上有的东西,你家君妖女的学海无涯,不是记载着更清楚吗?”
苦笑了一声,红衣女子无奈地摇摇头:“就是可能是君妖女动了手脚,我才想查一下的。”
“好吧。”鬼后显然也是对君妖女知根知底的,知道这位玩性上来胡闹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的。一挥手,一本黑色的书出现在她手心里,当然,这本生死簿只是副本而已,“想查谁?”
“华澜世界,兰陵王朝,大皇子姬重华。”红衣女子顿了顿,“我想知道他之前几世是谁,特别是……他是否转生过婆娑世界?”
随着红衣女子的声音,生死簿副本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到了某一页,停了下来。
“嗯,估计你想问的就是最后一句吧。”鬼后含笑看着她,红衣女子点了点头,默认了,“姬重华,确实,曾经转生过婆娑世界,还是个挺有名的人物——汉武帝刘彻。”
红衣女子闻言,闭上眼,流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他……”
“嗯?”鬼后突然拧起了眉。
“怎么了?”红衣女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有人动过手脚。”鬼后仔细地看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估计是你家那无良公主动的手脚,这姬重华,无论哪一世的记忆,都按常规,在轮回中被洗掉了。唯独在婆娑世界当皇帝的那一世的记忆,是在轮回中已经被洗掉了,但这一世突然回来了。”
红衣女子嘴角抽了抽:“我明白了,多谢鬼后。”
鬼后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摊上这么个无良上司,真是倒霉。
“好了,你现在转生到华澜世界,肉体凡胎的,魂魄离体太久会出事的。”闲聊了几句后,鬼后开始赶人了,“要是现在这个身体挂了,你的假期可就泡汤了。休完假后有空再来我这坐坐吧。”
红衣女子颔首告别:“那我就先走了。”
躺在床上,名为午睡实为出窍的墨凤流睁开眼,看看窗外流霞,知道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撤掉出窍前布下的防护阵法,无奈地叹息一声。
虽然说头痛是强行出窍又去冥界晃了一圈之后必然的后遗症之一,但墨凤流现在确实很头痛。
她就知道,自己那无良的顶头上司绝对没那么好心眼,给她安排一个可以安心当米虫过舒舒服服的小日子的完美家世。
“回来了。”一直坐在阵法范围外的墨嫣然收起紫华剑,起身走了过来。
墨凤流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嗯,回来了。”
坐到床沿,墨嫣然伸手帮她按摩太阳穴,墨凤流闭上眼,眉头慢慢松开。
半晌,墨嫣然突然开口:“你的心乱了。”
墨凤流闭着眼睛,不语。
“那个姬重华……跟你有过节?”
“……”墨凤流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是。”
“前世?”疑问句,肯定的语气。
墨凤流点了点头,冷笑一声:“他前世是我丈夫。而且,他刚好还记得那一世的事情。”
眨了眨眼,墨凤流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那你和他……”
“没可能!”墨凤流知道她在想什么,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以知道吗?”
沉默了半晌,墨凤流终于开口:“他曾经对我说过今天上午的那句话。”
墨嫣然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她女儿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我嫁给了他。我那时性子娇纵,他当时地位不稳,需要我家的扶持,于是对我百般容忍,所以把我宠得越发娇纵。后来他坐稳皇位了,不需要我家的扶持,甚至,我家是外戚,是他需要防范的对象。再后来,他废了我,把我终生软禁在长门宫内。”墨凤流笑了起来,眼泪却从眼角滑了下来:“我在长门宫等了他二十年,却连‘死’后,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掏出手帕帮她把泪痕擦干净,墨嫣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在怀里。
靠在娘亲的胸口,墨凤流的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她以为她早已看开,一点都不在意了。但再次相遇之后,她才明白,那二十年的幽居,在她的灵魂中打下了如何深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