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请自来的访客

远处的一堆岩石掩体后，有人正高举着大倍率红外光学望远镜，监视着卢霆的一举一动。

他们已经观察了许久，像坚忍的狼般潜伏不动，肩膀上积累了薄薄的一层盐粒。

终结者将大小重量各异的货包反复举动，抛起，等到货包落在传送带上激起闷闷响声后，再举动下一个货包，如此周而复始。监视者失望地放下望远镜道:“你们确信他就是传说中的无名制符师和无名召符者之一吗？有没有认错人啊，用的机甲可真够老旧的，咦……你们都是什么表情？”

他身后的三人面色凝重，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类似探测仪的仪器，玻璃罩中已经是一片尘沙浑浊，什么也看不见了。拿仪器的人喃喃道：“他的动作频率超出了小型沙盘的演算极限，需要用中型光脑来模拟才行。”

同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没这样夸张吧。”

拿仪器的人扶了扶眼镜，关掉了手中已经损坏的小型沙盘，如同战争中需要用到大型沙盘进行兵棋推演一样，小型沙盘可以全盘模拟机甲作出的动作，再用计算机推算出其中机师需完成的动作，推算出机师的极限实力。可就是终结者那看似简单、速度频率千篇一律的动作，沙盘推演的结果居然是驾驶员极限实力超出计算极限无法完成，随后就自动逻辑失效。

同伴依旧在咕噜着：“会不会是恰好仪器坏了。”

这句话立刻招来了一顿臭骂：“你们这群智力低下的蠢牛懂得什么。”

身边的同伴被骂得灰头土脸，不敢插话。

拿着仪器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他的名字叫米内尔，是银河系中顶尖的战术编排师。观察了任何机甲驾驶员的战斗录像后，米内尔都能提供出一套为其贴身打造的战斗方案，最大程度地发挥机师和机甲战士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米内尔是个狂傲的人，如果不是他认可的王牌机师，即使付出数百万金盾的高价，米内尔也未必肯为其服务。

身为顶级战术编排师，返璞归真的道理米内尔还是晓得的。

抛掷货包的过程如同射箭，在箭术训练中，每支箭都中靶容易，每支箭都不偏不倚地命中红心难，假如要以同样的箭速将重量不一的箭全中红心，那更是难上加难，越简单划一的动作往往越是高难度的体现。

假如把那些重量不一的邮包比作箭，卢霆相当于把数百支不同构造不同重量、呈三角形甚至Z字形的箭以相同的速度扔了出去，支支全中靶心。每投掷出一个邮包只需三秒，每三秒小型沙盘就要推翻先前演算的过程，重新计算一次，难怪沙盘会崩溃无解。

战斗能力超出小型沙盘分析极限的人，米内尔平生第一次见到，他心里还是不服，努力想找出卢霆动作编排中的弱点，可只见他死死盯着崩溃的沙盘，身影纹丝不动，仿佛大脑也陷入了死角，努力推演卢霆的操作手法而不得。

看到米内尔怔怔不发一言，瞳孔也开始慢慢涣散，几名同伴都被吓坏了神，狠狠一棍敲向了他的头，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米内尔惨叫一声清醒过来，捂着头上隆起的大包怒吼道：“你们要谋杀吗？”

他一边揉着自己头上的包一边喘气，卢霆的动作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他的大脑比小型沙盘的计算能力还要强，可结果却几乎算得自己陷入脑死亡，惊魂未定的米内尔向拿望远镜的人吩咐道：“雷纳托，去试探他一下。”

被称作雷纳托的人先是一愣，随后不情愿地道：“让我亲自出手对付这架拖拉机？”

他的心里极度不爽，自己可是宇宙最强海盗组织——海盗旗的侦察营长。

现代星际战争中，侦察兵被赋予了更多的战术意义，已经不仅是伪装潜入那么简单。

对星际海盗来说更是如此，由于经常要和马斯特星防军打无法预测的遭遇战，兵力处于劣势的星际海盗，大多采用袭击对方主舰结束战斗的方式，在双方猝不及防间，抢先杀入敌人内部获取大致的兵力和布阵情报也成了侦察营的任务。

情况最终演变成，侦察营的侦察机甲需要同敌人主护卫舰的特种护卫机甲白兵相接。

如此状况下还能生存下来的侦察营战士，其能力比特种作战部队不逊多让，更何况是血和火里爬出的侦察营营长。

雷纳托背负着手不愿向前，这场战斗不用打也知道结果，可自己驾驶新型机面对卢霆的“拖拉机”，赢了也是面上无光。

“只是从事你的本行，侦察一下对方的战斗力。”米内尔低声道：“无名制符师和无名召符者的名头很响，但谁也没见过他们的真正实力，万一是两个骗子，粟玉小姐岂非白白费了心。”

粟玉这个名字仿佛具有魔力一般，雷纳托立刻扫却一切不快，点点头跃入了爱机的驾驶舱。

侦察营长的爱机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架名为“天籁”的第七代机甲战士采用的是陶瓷引擎和陶瓷装甲，机甲表面几乎不会散发热量，重量也极轻，即使踩在盐星那富含盐分极易破碎的岩石层上，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万籁俱寂，天马行空，天籁这个名字起得真是恰如其分。

雷纳托更加不乐意了，天籁本来就是架陆战型机甲，只是因为银河系星球九成以上在马斯特帝国统治下，几乎没有陆战的舞台，才加载了宇战型装备活跃在太空战场中，如今看来，却仿佛他在机甲性能上占了上风还不算，连地形优势也要占卢霆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