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净身出户
西厢房，翠儿娘看着突然醒来的芳菲，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很吃惊，片刻后，她笑道：幸好这孩子没事儿。
“大奶奶，谢谢您，您对我们的恩德我们铭记在心。”芳菲看着善良的翠儿娘，心里是感激的。
对她家好的人，她永远记住，对她家不好的人，她也永远记住。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要是你不醒，还真称了你奶奶的心。”翠儿娘双手合十顶礼膜拜一番。
“大奶奶，您不要告诉我奶奶说我醒了，我奶奶希望我死，如果我们不分家，芳菲一家恐怕会遭遇不测。”芳菲可怜怜兮兮地看着翠儿娘，翠儿娘点头道。
“可你们分家，朱氏会让你们净身出户啊！”
“大婶，我也为难啊！”陆晨叹息道。
“爹，娘，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过不起的坎儿。”芳菲想了，净身出户的条件必须和朱氏断绝一切联系。
以后朱氏和爷爷跟着大伯家，不用他们赡养，他们最多是逢年过节给些礼品。
“闺女，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净身出户，我们什么都没有啊，没房子没田地，我们怎么生活。”陆晨拾起芳菲的手，含泪道。
“相公，我们去找村长吧，娘既不出钱给芳菲看病，又分家，是不是想逼死我们。”刘氏想找村长，村长是自家三叔，总不能眛着良心帮婆婆。
翠儿娘点头：阿晨，找村长吧，看看能不能分到一些土地。
“好吧，我去看看三叔在家没？”陆晨点头，起身，今天活是干不了了，总要有个章程。
翠儿娘离开后，芳菲肯定地说：“娘，奶奶不会给我们一毛钱的。”
“妹妹，以后哥哥要赚钱，让他们不能欺负你。”陆睿宁认真地看着芳菲，他觉得妹妹太可怜了。
“哥哥，娘，你们放心，分了家，我们会更好的，虽然净身出户贫苦点，但你们要相信我。”芳菲把她遇见神仙的事情告诉了陆睿宁，陆睿宁是有主见的人，如果能够上学，将来一定成大器。
“娘相信你，如果不行，我们就净身出户。”刘氏深深相信女儿，女儿说遇见神仙就是真的，要不然女儿怎么会醒来。
芳菲听见脚步声，她忙对刘氏和陆睿宁说了一句，又装睡。
“二弟妹，娘叫我过来跟你们说，拿两个鸡蛋给阿华补补。”
吴氏还真恶心，时刻想着鸡蛋。
“大嫂，我们的鸡蛋要拿去换钱给芳菲治病，大军哥会来给芳菲看病。”刘氏冷眼看着吴氏。
“二弟妹，那是娘的意思，难道你敢忤逆娘吗？”吴氏拿朱氏来威胁刘氏。
陆睿宁反感地说：大伯母，大堂哥不吃鸡蛋不会死，我妹妹却需要鸡蛋钱救命。
“大伯母，我们不能丢下妹妹不管。”
门外传来一个杀猪声，“老二家的，我过来是告诉你们，想要分家可以，必须净身出户，你们分家了，我们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家里几亩薄田和旱地产量也低，再分给你们，我们就没有了。”
“娘，哪有分家不给一点也不给的。”刘氏微怒。
床上的芳菲更加心寒，朱氏怕是要为大房家留财产吧。
看吧，想分家，现在不说话了吗？吴氏和朱氏相互看了一眼，很得意。
“我爹去请三爷爷了，奶奶，净身出户不是您说的算。”陆睿宁气呼呼地说，“奶奶，我们净身出户没有房子，没有田地，您要赶尽杀绝吗？”
“该死的兔崽子，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长辈。”朱氏要上前揪陆睿宁的耳朵，陆睿宁眼快手快，躲开了。
“奶奶，娘，我二叔请来了三爷爷，说要分家。”陆大丫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朱氏和吴氏。
“睿宁，你在这里陪妹妹，我去正屋。”刘氏交代几句，跟着朱氏和吴氏去了正屋。
村长陆老三和陆老头并排坐着，他看着朱氏和吴氏进来。
对朱氏道：“大嫂，阿晨说他要分家，你打算怎么分？”
陆老三对大哥一家没什么感情，大哥很听朱氏的话，他看不惯。
对于大哥家的事情，他再了解不过了，阿晨也是可怜的孩子，他娘也太偏心了。
“他三叔，你也看到我们家的情况，阿华是快好材料，能读几个书，阿晨作为阿华的二叔，应该为阿华着想，我的意思是阿晨一家净身出户。”
“大嫂，净身出户也太不符合规矩了。”陆老三有些替陆晨不值。
“他三叔，他不想净身出户可以啊，安安心心的干活。”朱氏死活不退让。
“三叔，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芳菲摔倒了，流了很多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刘氏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地说。
“哎，大嫂，芳菲也是你的孙女，你怎么不去请大夫啊。”陆老三没想到朱氏这么狠毒，而且很嚣张，他要搓搓她的锐气。
“他三叔，我们请了大军，大军没在家啊。”朱氏撒谎道。
“三叔，您也看见了，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陆晨面色低沉，十分难过。
“大哥，既然非分不可，不能让阿晨净身出户啊！”陆老三觉得朱氏太过了。
“他三叔，我还是那句话，想分家可以，净身出户。”朱氏十分坚定。
刘氏想起芳菲的话，她沉默了会儿，道：三叔，净身出户，我有一个条件。
这刘氏疯了吗？她家本来就穷，净身出户她要怎么生活啊？
“娘子。”陆晨也有些着急。
“相公，我们分了，先借钱生活一段时间，总会过去的。”刘氏低声安慰陆晨。
“爹，娘，既然二弟妹都这样说了，我们就分吧。”吴氏开始还不愿意分家，现在刘氏自己说净身出户，她可高兴了，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家的了啊！
“老二家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陆老三好心提醒。
刘氏痛苦地说：三叔，娘不给我家芳菲看病，也不分家，我们也没有路可活了，既然娘让我们滚出陆家，我们就听她的话，只是三叔，我们不拿陆家的半文钱，以后我们可不供养爹娘，财产给了大哥家，爹娘就跟着大哥家生活吧。
“好你个恶毒的儿媳妇，竟然想不供养我们。”朱氏跳了起来，十分不满。
“大嫂，你分文不给老二家，他们不供养你是正常的，如果你想他们供养你，你就平分家里的财产。”陆老三不觉得刘氏做得过分。
“好，我答应。”朱氏气冲冲地说，“你们分家以后，也别住在家里。”
“爹娘，三叔，我不分家了。”一想到他们没有着落，陆晨十分焦急。
“你不分也不行，你媳妇都说了，分文不要。”朱氏不干了，分了家，她还可以买个一两亩地，给阿华读书。
一下子减少四个人口，负担也轻了不少。
“好吧，既然你们决定了，我就给你们写文书，然后你们签字按手摸印。”
陆老三把刘氏的条件写了上去，然后给大家念一遍，朱氏和吴氏很满意。
朱氏拿起自己的那一份文书，冷哼道：“阿晨，你们已经分家了，就带着你的妻子和儿女离开陆家吧，我们家没有闲钱余米养你们。”
陆老三对他大哥越来越失望，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大哥任由朱氏胡来，朱氏真是把陆晨一家逼上绝路，不过那是别人的家事，他管不着。
陆晨像失了魂一样，回到他们的房间。
“相公，你可怪我。”刘氏担心陆晨怪她。
“不，是我们的命运，是我没有能耐，娘子，以后我们会更苦了。”陆晨哭了起来。
“爹，娘，收拾东西吧，我们离开陆家。”芳菲反而觉得解脱了。
“爹，女儿梦里见到了神仙，他说我们会挺过去的。”芳菲不想陆晨太过担心，他用神仙之说来安抚陆晨。
“相公，闺女说的是真的，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去我娘家住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再去镇上干活，也能养活自己。”刘氏打算回娘家一趟。
“不去了，我家附近有个窝棚，没有人住，我们暂时住在那里，我再上山去打打猎，看看能不能换几个钱。”陆晨觉得去刘氏娘家很丢脸，他不想去，妻子的娘家本来就瞧不起他啊！
翌日！
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陆老头家的分家的事情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来。
“你们说，陆晨一家是不是疯了，分了家，一文钱都没有，又没有住处，他们是不是要去讨口啊！”陆老三的大儿媳妇陈氏生怕刘氏一家讨口会讨到她家门口。
“娘，以后我们家的门关紧点。”
陆老三的媳妇许氏点头，“他爹，以后不准许你救济阿晨一家，他们讨口也好，饿饭也好，那是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情都管不来，我管他家做什么？”陆老三想，他还没有那个闲心。
翠儿娘听说之后，把她家的破铁锅和土碗拿四个过来给刘氏。
“芳菲娘，婶子能帮的只有这些了，你先凑合用，我家的地方很窄，要不然可以去我家挤挤。”
“大婶，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大婶，我们打算先在窝棚住着，幸好现在是夏天，等芳菲好点，我们再去镇上帮佣。”刘氏很感激翠儿娘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