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华民族潜意识(神话时代)(1)
挖出来的开端
应该有个开端。但没人能够说清楚中国历史的开端,这个课题庞大而神秘,或许它会成为一个永久性的追问,让一代又一代的考古学家们,通过新挖掘出的骨骼及文物,不断地将我们的历史回溯、再回溯。但也许永远也无法探触到最神秘的起源。
据中国先秦史学会副会长孟世凯先生回忆,目前中国的历史也是几经波折,才得以为世所认。早期,曾有国内外学者怀疑,中国的历史其实很短很短,所谓夏商时代,是司马迁编造出来的。这种诘难让中国人很羞恼,却又无从辩驳。
到了清朝光绪年间,在河南安阳小屯村一带的殷墟,出土了商朝后半期的甲骨文,证明了夏商并非是编造,而是已经埋没于厚重大地之下的历史。自尊心过强的中国人,这才感觉到出了一口气。
于是怀疑论者后退一步,指摘夏商之前的历史是杜撰。悲愤的中国人继续在地面挖掘,最终在江淮南北挖掘出相当于传说时代的三皇五帝的遗存、遗物,证明了中国历史的漫长久远,远超过人们想象。
怀疑论者再退一步,指摘中国挖掘出来的文物链条不完整,还无法完成从人类起源到现今的全部物证链条。爱钻牛角尖的中国人就较起了真,从此就有了夏商周断代工程,满心期望着通过考古学的进程,堵住怀疑论者的嘴。
但怀疑论者的嘴,是堵不住的。哪怕中国人将人类历史的所有链条凑足,他们还会指责你没有宇宙起源的初始证据,没有宇宙蛋大爆炸的证据,让你想挖掘都不知从何挖起。
没法挖,也得挖,不挖是不可以的。关于宇宙起源、人类起源和中华人类起源的问题,许多科目已经纳入到自然科学领域,而历史学家更专注于从中国人口耳相传的原始记载中寻找答案,并推创出不少于几十种的伟大学说。但所有的学说始终是围绕着古老的记述。倘不加选择地把我们的历史合并一下,就会发现,中国人的历史是由以下四个部分组成:一、神话时代;二、传说时代;三、半信史时代;四、信史时代。
这其中,神话时代与传说时代,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神异故事,所涉及的是原始社会时期,初民对自己来由的探寻思考。主要内容从盘古开天、三皇五氏的文明创建,再到五帝的古老传说。这两段记述,可推溯到公元前2200年以前,或是更早。
而半信史时代,已经有了文字记载,但文字表达的逻辑性极为可疑,还需要更多的考古学物证加以慢慢矫正。这段历史始自公元前2200年,终止于公元前842年前后。
从公元前841年始,我们开始有了翔实可靠的历史,与这段历史相对应的是,希腊诗人荷马出生、希腊伊里斯国王议办奥林匹克运动会,以及腓尼基人创建迦太基王朝。
历史,就这样开始了。在无数的责难与怀疑之中,于一片空蒙混沌之中,我们的思维如一条鱼,潜入中华人的民族潜意识,去触摸那古老而脆弱的心灵。
盘古氏开辟中国梦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这段话,中国人或是很熟稔了。故老相传,中国人上古的世袭传承祖谱,是由盘古始,经三皇而五氏,完成了一个从神到人的过程,结束神话史而进入传说时代。
在遥不可及的时光尽头,在时空汇集的起点,那时候没有宇宙,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一枚状如鸡卵的混沌。就在这团混沌之中,盘古氏诞生了。盘古氏的身体缓慢成长,经过一万八千年,混沌渐而撑开形成初始的天与地。
但是混沌之中没有光,没有亮,只有一片黑暗及寒冷。独自生活在混沌中的盘古氏,忧伤而寂寞。
于是他在天地之间,一日九变,上下跳动,试图突破天地的桎梏。他双手撑天,双足踏地,不断地将天地撑开。如此力撑了一万八千年,天,变得极高;地,变得极厚。而盘古氏,也变得极长。直到天与地相距九万里,终于达到了极限,盘古氏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终于倒地而死。
盘古的死亡,开辟了新生命时代,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他身体上隆起的部位化作高山,血液变成了江河。他的肌肉变成了土地,头发和胡须化作了天上的星辰和地下的草木。他的牙齿和骨头化作了钢铁和巨石,他身上的精髓化作了珍珠、翡翠和美玉。盘古的呼吸变成了风,声音化作轰天的惊雷。他欢喜时的笑容是晴天,悲伤时的悒郁是阴天。他的头部就是东岳泰山,腹部是中岳嵩山,左臂是南岳衡山,右臂是北岳恒山,双足则是西岳华山。
盘古用他的生命与牺牲,开创了美丽的世界,从此他成为中国人心目中永远的英雄。
据柏杨先生的《中国人史纲》中记载,神话学家用奇异的法术,计算出盘古开天地的确切日期是在公元前2760480年。
于是从公元前2760480年起,到公元前480年,总计2760000年,在中国古史上被分为十纪,每一纪276000年:第一纪:九龙纪第二纪:五龙纪第三纪:摄提纪第四纪:合洛纪第五纪:连通纪第六纪:序命纪第七纪:循飞纪第八纪:因提纪第九纪:禅通纪第十纪:流讫纪传说在九龙纪和五龙纪,大地上异常热闹,但怎么个热闹法,是谁在热闹,这事没人说得清楚。但是到了第三纪摄提纪,正菜终于上桌,三皇时代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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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的创世之说
太古时候,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明。黑暗与寒冷之中,只有上帝耶和华寂寞地行走。于是耶和华就考虑,创建一个世界,找点乐子来瞧。
第一天,上帝创造了白昼与黑夜。第二天,上帝创造了空气和天空。第三天,上帝创造了大地和海洋,以及形形色色的植物。第四天,发现植物没有阳光无法生长,上帝替自己的创造物打了个补丁,创建了日月和星辰。第五天,上帝创造了鱼类和飞鸟。第六天,上帝创造了陆地上的动物昆虫,然后发现还缺少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上帝想了又想,最后创造出一个和自己模样差不多的男人,并给这名男子起名叫亚当。第七天,上帝累了,于是躺下来休息。可是亚当找来,说自己太孤独、太寂寞,上帝顺手从亚当身上抽出根肋骨,创造了一个女人,替她起名叫夏娃,让她陪伴亚当。
亚当和夏娃,就是犹太人的祖先。此后基督教义风行天下,亚当夏娃的故事尽人皆知。我们还知道,女人天性最好奇,好奇的夏娃,因为抵御不住诱惑,偷食了伊甸园中的善恶果,因此被上帝驱逐出来,开始了人类漫长的传说与历史。
犹太人的创世说,太规范,太理性,远不像中国神话中的盘古开天,充溢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激情,更接近于原始初民大胆的突破与尝试。
天皇地皇和人皇
神话史载,盘古开辟天地55万年后,出现了三位较有名气的神。但这三位神在能力上远逊于盘古,他们的事业或成就也远不如盘古那么惊天动地。实际上,三皇在中国神话传说中,已经被边缘化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是盘古的子孙,是连接此后五氏必不可少的链条,所以我们必须要提到他们--
三皇之天皇:他是盘古子孙中第一个有出息的,活了一万八千岁,有十二个儿子。他的主要业绩就是把子孙们分成一个个小部落,由每个部落自行推选或指定酋长。天皇大概是中国人祖先中第一个制度创建者,一个湮没于历史尘烟之中的管理学大师。
三皇之地皇:传说他在仙山龙耳山上出世,寿命也是一万八千岁。但他只有十一个儿子,比天皇少生了一个,这暗示他在神格上比天皇略低了那么一点点。地皇时代,日月星辰的运转出现了故障,太阳出来后就不肯落山,落山后又不肯出来,导致了白天与黑夜忽长忽短,全无规律可言。这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神灵们不知所措。此外,天界有些地方年久失修,渐渐垂落,盘古的子孙在走路时不留神就撞到星星,而撞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都是经常的事儿。
于是地皇果断出手,以他残余的神力重新修葺了宇宙。他把太阳和月亮放置在固定的轨道上,让其按照固有规律旋转。再规定三十天为一个月,十二个月为一年,从这时候起,年龄就成为了计量生命的单位。
另有资料称,地皇修葺天地,命星辰上升到遥远的星空,不得太过于靠近地球。星星对此提出强烈抗议,因为遥远地带,偏僻寒冷,星星们备感孤独寂寞,它们更希望凑到一起热闹些。于是地皇听取了星星的意见,允许它们黑夜出来,白天必须要躲在家里睡觉。这就是我们只能在黑夜才能够看到星星的原因。这样看起来,地皇更多的是一位历法大师,他创建了历法和纪年,从此留名于史--可是很抱歉,我们最终还是忘了他。地皇而后又不知多少年,人皇出世。三皇之人皇:人皇诞生于传说中的刑马山,寿命一万五千六百岁,有九个弟弟,个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照这么说起来,人皇较之于地皇又差了一截,正所谓一皇不如一皇。但人皇也是有功业的,他把中国分为九个州,每个弟弟各霸一州,他自己驾一辆怪车,拉车的人长六个翅膀,拉着飞车横贯长空。
现在来看看这久远的三皇,天皇建立了酋长制,地皇制定了历法,而人皇则勘立了九州的概念。这表明了初民时代,人类对自然环境认知的渐然成形,说是对初始世界观的形成也不夸张。
正如我们所知,三皇时代不过人们对世界的初步探索,但这些探索还不足以改变人类生存之艰难,于是自三皇而下,又有五氏。
氏,是比神低一格的存在。无论是神还是氏,都是指对人类文明有突破性推动的存在。只不过,神的开创是于一片空蒙、一无所有中的创建,属于无中生有、石破天惊的奇异智慧。而氏虽然也有撼动古今的大智慧,但相比于神的无中创有,毕竟是差了一个等级。
相比于因年代久远而变得生疏的三皇,五氏更广为人知。他们就是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女娲氏、神农氏。
巢穴还须接地气
相比三皇时代的辉煌,有巢氏的存在,尽显其悲哀。三皇之中,最差劲的是人皇。纵然是差劲,却也是乘坐由肋生六翅的异人拉着的飞车,横贯长天,招摇过市。但是到了有巢氏时代,诸神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猛然一击,从天界掉落凡尘--而且是脸先着地。
黄金时代结束,痛苦降临了--这实际上是智慧的觉醒。此前的生命没有智慧,也就没有痛苦或快乐的感觉。但现在,这一切真真实实的体历,让生命备感凄冷--这时代的生命活得尤为卑微。早期的人类是肉食猛兽最喜爱的猎物,毛皮不多,吃起来清脆可口;同时也是蚊虫的最爱,叮咬时不需费太大的力气。最凄惨的是,人类没有家,没有居所,只能是裸身赤足,于荒野烈日下奔逃,为狮子、剑齿虎、豺狼、豹子等猛兽所追猎。入夜,无论人类蜷缩在什么地方,赤裸的身体上,总是爬满了蝎子、蜈蚣及蚂蟥。
初始,人类也曾躲藏入石穴之中,但石穴黑暗阴冷,蜷缩于其中的人类,多半会患上严重的风湿病。最可怕的是,一旦被猛兽堵住穴口,连逃命的可能都没有。
就在这无尽的悲哀之中,有巢氏横空出世。没人知道有巢氏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发现树上的鸟巢悬于树干,当鸟儿外出捕食的时候,幼鸟悠闲地居于其中,非常安全。于是有巢氏就想,为什么人类不能像鸟儿这样,也在树干上搭建一个巢穴呢?他想到就做,立即找来树枝插在树干上,再用泥浆将树枝加固,于是一个庞大的巢穴就建成了。有巢氏爬进去,嗯,真的好舒服,温暖又安全。
有巢氏的创新很快被同伴们发现并效仿。伟大的巢居时代到来了,大地那参天的古树上,出现了不计其数的巢穴。人类白天外出捕猎,夜晚居于巢中,从此再也不怕猛兽的侵扰。巢穴文明持续了一段时间,人类又发现了许多不方便之处:巢穴居于高高的树干之上,爬上爬下极不方便。稍不留神跌下来,摔个半死在所难免。尤其是对于老人和孩子来说,这种居住条件更是充满了危险。于是人类对巢穴的建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巢穴必须要接地气。
把巢穴修筑在地上,方式方法与树干上的巢穴没太大区别,只是坚固的程度需要提高。但这时候人类已经有了丰富的筑巢经验,能够搭建出足够坚固的地巢。这种地巢于我们而言,丝毫也不陌生,无非是人类最早的房屋而已。
有巢氏的出现,告诉我们一个颠扑不破的文明法则:文明的行进,是曲折而非直线式的。人类最初走出森林,但为了安全又重返树上,在新的树居时代,获得了建筑技术,而后再重返大地。
有巢氏,这位人类伟大的发明者,就这样以其推进文明的伟大智慧,永远地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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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时代相对应的历史事件
公元前3700年,在印度河下游的摩罕达约,印度人创建了一个空前伟大的帝国,他们创造了文字,并使用酒器。
公元前3600年,在美索不达米亚,苏美尔人建立了苏美尔王朝,这个王朝不仅有文字,甚至还有刻在泥板上的合同与契约。这个王朝延续到公元前2872年而终结。
盗火者传奇
继有巢氏后,燧人氏出世,他将一个惊天的秘密泄露给了人类,从此让人类走上了一条文明之路。
火的发现,是人类历史上无可超越的突破。在此之前,人类的饮食是茹毛饮血,摘树叶,吃野果,这些还勉强凑合。但当人类捕食虾、蟹、鱼或是野兔、山羊、山鸡等猎物时,这样的进餐,对人类的牙齿就是一个重大考验。
此外,还有肠胃。很难想象原始人类,只能吃生冷的食物,尤其是肉食也要生吃,人类的肠胃又如何承受得了?想来上吐下泻、消化不良这些疾病,少不了折磨原始人类。
直到有一天,燧人氏的出现,成功地改进了人类的食谱,把人类文明向前推进了决定性的一步。
虽然难以确定燧人氏是如何发现火的秘密,但他的名字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伟大的坚持者。最早的时候,他发现被雷火击死的野兽,皮肉已经熟透,吃起来口味大不相同,更主要的是吃这种熟肉易于消化,不会引发肠胃疾病。这样,被雷火击过的食物,就成为原始人类梦寐以求的最好食物。但这种美食的获得,带有极大的不确定性。除非,谁能够把天上的雷火引下来。
或许是山顶巨石的滚落在撞击过程中有火星迸现,这个发现引起了燧人氏的注意。于是他捡起两块石头,不停地相互敲击,敲啊敲,敲啊敲,不断有火星迸现,但火星却是一闪而逝。
这时候他想,如果在火星下面,放些易燃的木屑干草,或许会有效果吧?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终于,燧石击发的火星引燃了干草。燧人氏终于为人类带来了更优质的食物,也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燧人氏的功业从此长留在人们的心中。而人类的文明,也是踏着火的足迹,一步步行进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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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英雄
希腊神话之中,火的发现同样是天界与人间的重大事件。希腊诸神多是些沉溺于肉欲的粗俗之徒,只有普罗米修斯与其他神祇不同,他显然不太满意天界,就用黄泥巴捏成人形,创造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