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见面

莫晓一个人在宿舍无聊便在窗边看外面繁茂的树木，高大的梧桐足有四层楼这么高，莫晓正好住在四楼，看着那些生命力如此的叶子，莫晓竟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靠近窗台的那片，只是怎么也够不到。

“妈蛋，累死我了，爸，你快点呀。”莫晓听到声音便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留着男孩子短发的女生拖着箱子正要过来。

“我来帮你吧。”莫晓笑了笑，结过那女生手里的行李。

“谢谢你啊，我叫赵叶，你呢？”

“莫晓。”莫晓浅浅的笑着。

赵叶的爸爸进来看了一下宿舍的环境，就让赵叶自己收拾，便回家了。

“我那不靠谱的老爸啊，每次都让我自己干，诶。。”

“嘿嘿，你爸爸挺有意思啊，没事的，我帮你。”莫晓便和赵叶一起拾掇着，也浅浅的说着话。

“我们宿舍其余人还没来吗？”

“是啊，我家比较远，所以就先来了，然后你是第二个，还有六个没来呢。”

“哈哈，这样啊，我还以为我是最懒的呢，原来还有好多人比我还懒。”

莫晓也笑了，两个人咯咯的笑着，莫晓在初中认识的第一个人后来也就成了这三年和很多很多年以后最好的朋友。

陆续的，其余6人都来了，小小的宿舍乱成了一锅粥，莫晓只在自己的床上静静的坐着，有需要她的就去帮忙，人很多，很热闹，莫晓却体会到莫名的孤独。或者说，莫晓太自卑了，在人多的地方就害怕，只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生怕做错了事被别人看不起。

终于，到了晚上，家长们也陆续走了，只剩下8个将要一起生活3年的小伙伴，或许是白天收拾东西太累了，或许是大家都还不熟悉，大家并没有什么交流。

莫晓躺在床上，其他人都开始吃起了零食，莫晓才意识到自己连晚饭都没有吃，莫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扯过毯子盖在肚子上，生怕肚子发出声音。

有人偷偷玩着手机，有人看着杂志，莫晓什么也没带，而夜晚却又是最令人伤感的时候，莫晓侧过身，面对着墙壁，想到了家里很小却很温暖的房间，想到了妈妈，想到了爸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枕头上又湿了一片，就这样，和着眼泪和孤独竟睡了过去。

有时候，莫晓常常傻傻的想，自己为什么要来到市里读书呢，还不如就呆在爸妈身边，读几年书就出来进厂里做做活，到了结婚年龄就找个人结婚生子，不也挺好？但是，不来到这里读书，又怎么会遇到他，又怎么会有以后的从不敢想象的那个莫晓呢？

上学第一天，教室里坐满了新鲜的面孔，莫晓微微偏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虽说自己穿着妈妈新买的衣服，可是和周围的同学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莫晓抿了抿嘴，心里想着自己是来这好好读书的，不要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便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左边的一个男生竟然开口说了话“你一会皱眉，一会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呀?哈哈。”声音懒懒的，莫晓听见了，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的往左边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莫晓却再也忘不掉这一眼的温柔。

男生趴在桌子上，不算短的头发贴着侧脸，小小的眼睛盛满了笑意，鼻子很挺很高很好看，唇角好看的上翘着。

莫晓想着想着又偷偷看了一眼却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脸越发红了。

莫晓算不上美女，眼睛也是单眼皮，而且脸圆圆的，不似传统美女那样拥有一张精致的瓜子小脸，但是雪白的皮肤和干净的面容还是让人看到了江南女子的清秀，而且莫晓总是给人很单纯很乖巧的感觉。加上现在红扑扑的脸庞，莫晓显得更加可爱了。

“觉得我帅就多看几眼好了呀，干吗不好意思呢？”懒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莫晓只觉得尴尬至极，憋了半天就蹦出两个字“臭美。”

“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晓”，莫晓轻声回答着，末了又添了一句“你呢？”声音却是更小了。

“哈哈，我叫林辰。”

“你是出生在凌晨吗？”

“咯咯咯。”林辰不说话了，趴在桌上好像睡着的样子，莫晓也只能知趣的闭上嘴，但这些简单却又真实存在的画面却成了莫晓以后生活中最不舍得忘却也永远忘不了的美好记忆。

莫晓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人已到中年却还是神采奕奕，留着利落的短发，做事雷厉风行，大致教理科的女老师都有这般的气场。

第一节数学课，徐老师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发了一张卷子给大家做来摸底，也算是挑选数学课代表的门槛。

莫晓心想她到这里唯一可以和大家比较的资本应该也只有成绩了，拿到卷子，匆匆扫几眼，莫晓的心却咯噔了一下，这些题都有些竞赛题的味道呀，自己虽然平时成绩不错，但老师都只是教一些常规题，哪里训练过这些呢？莫晓头稍偏，看见林辰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算，但终究做出的题还是很少，交了卷，一个人在座位上默默发呆。

“莫晓，想什么呢，去吃午饭啦！”赵叶拍了拍莫晓肩膀，莫晓微微笑笑便跟去了。

吃饭间，莫晓还是心不在焉，赵叶一脸坏笑的问道：“晓晓，你是不是发春了呀。哈哈哈。”

莫晓并不回答，过一会儿才吱声：“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刚才考的不好。”莫晓头埋的更深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啊，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的，没事的啊，这次没考好下次考考好不就行了吗？”

“嗯。”

徐老师批卷子还真是神速，一个中午就完事，下午课间的时候就过来发了下来。

莫晓坐在位置上更加不安了，心跳快的不行，试卷传到莫晓这里，莫晓手颤抖着从中间找出了自己的卷子，鲜红的58和一个个红叉刺痛了莫晓的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同学们，简单介绍下情况，这次最高分是许少嘉同学，98分，很不错啊，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他以后也就是数学课代表了。”

莫晓没有任何心情转过头去看，只是眼睛越来越模糊，泪珠也越来越大，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忍着。

徐老师清了清嗓子，“这次摸底大家普遍情况都还不错，看来大家的基础还是蛮不错的，但还是有五六个同学不及格，这张卷子总体上不难，所以希望大家在明天上课之前把自己会订正的都订正好，明天我就可以少花点时间来分析这张卷子了。”

卷子不难，只有五六个人不及格，这些字一直盘旋在莫晓的脑海里，莫晓还是没有忍住，一滴硕大的泪珠“啪”落在了卷子上，慢慢化成了一朵泪花。

“莫晓，考的怎么样啊？”林辰毫不知情的夺过卷子，直到他看到莫晓的分数和试卷上那一片湿的才明白，

“额。其实还好的啦，比我高多了呢，你看我的。”林辰露出了贱贱的表情，把卷子递给莫晓看。

38分，莫晓小声的说“你可真会安慰人。”

“咦？你这是正话还是反话捏？哈哈。”林辰抽几张纸递了过来，“喏，给你，别哭了，这有啥好哭的呀。老子从来不在乎这些破成绩。”

莫晓擦干了眼泪，有点想笑却又忍住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也不知道林辰有没有听见，只知道若干年以后莫晓问起的时候林辰一脸天真无辜的装作不知道，还要莫晓再补上这一句。

晚自习结束了，莫晓来到了电话亭，她排在了最后，等大家都打完了，莫晓塞进了卡，拨了那一串最熟悉不过的号码，电话对面嘟嘟嘟了很久才有人接听，但即使这样，莫晓还是觉得那样的温馨。

“喂？”

“妈，是我，晓晓。”

“是晓晓啊，怎么样，在那两天了，习不习惯啊，和舍友关系咋样啊？”

“妈，都挺习惯的，和她们相处的也好，您放心吧。”莫晓一听到妈妈的声音，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而来，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呜咽着说：“妈，我在这在这跟不上，我跟不上人家，妈，我想你和爸爸了，我不想在这读书了，妈，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就在家那边读初中，我不来这儿读了，妈，我想回家。”

莫晓向妈妈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几年后在和妈妈闲话聊起得知妈妈为这事还偷偷掉眼泪失眠几天后莫晓还是那样懊悔当初自己的做法，为什么要说出后半段呢，其实咬咬牙终究还是能撑过去的，只是当时的莫晓还太小了，那样的一个陌生环境对于一个小孩子是那样的可怕。

莫晓妈妈也只能尽力安抚女儿的情绪，莫晓也慢慢冷静下来，擦干了眼泪，和妈妈说自己没事了，就挂掉电话，一个人吹会风就上楼了。

莫晓刚到宿舍就觉得自己肚子不太舒服，上个厕所才发现自己例假来了，为什么所有烦心事都挤到一块来了呢，莫晓去柜子里拿卫生巾却正好被宿舍的姚娜娜碰见，姚娜娜上下打量了莫晓一番，用很鄙夷的眼神看着莫晓。莫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绕过她就去了卫生间。

最难熬的时间还是来了，虽然自己雄心勃勃的说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把这张卷子订正到全对，可是不会做的题还是不会做，莫晓是决定和这些题死磕到底了。

赵叶泡着奶粉到莫晓身边，“晓晓，你干嘛呢，这么苦大仇深的。”

莫晓不吱声，还是在纸上重复的算着。

“要不要我赵爷来支援一下你这弱女子啊？”赵叶挑着粗粗的眉毛坏坏的笑，但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说，赵爷变成了赵叶的外号，莫晓以后都被逼迫着叫赵叶赵爷，有时为了更有气势，直接称呼“爷”。

赵叶夺过笔，耐心的给莫晓讲解着，全然没有一副居高临下炫耀的姿态，莫晓十分感激的看着赵叶，眼睛闪亮亮的。

“能不能小声点啊，吵死了呀！怎么那么蠢啊！”李瑶不耐烦的叫了一声，莫晓脸红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赵叶白了李瑶一眼，只能压低了声音，还安慰莫晓别在意李瑶说的话，这些小细节全都烙在了莫晓的心中，爷好像一瞬间成了她的保护神，只是被保护还是得付出小小的代价的啊，哈哈，莫晓后来终于感受到了，不过莫晓还是那样的心甘情愿。

“啪”，灯灭了，每晚宿舍10点半准时熄灯，整个宿舍陷入了黑暗，看来还是得买个手电筒呀，莫晓心里暗暗地想。

姚娜娜凭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的光准备去上厕所，却被舍管发现了光，无奈之下只得僵在原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还好莫晓机灵一把抢过手机藏在自己的床单里，舍管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要知道私自带手机可是严重违反校纪的啊，姚娜娜拿过手机，虽说莫晓救了她的手机，但姚娜娜还是十分冷淡的爬回了床，不过莫晓也不会在乎这些事，她还在烦心还没订正完的题目呢，啊啊啊！！

不一会儿，大家睡着了，宿舍里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夜里是那样的安静，月亮还是高高的挂着，散发着柔美的光线，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呱噪的唱着小曲儿，只是还是有很多人在很多很多个类似的夜里会失眠，林辰就是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