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害人心思
白芷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哑声说道:“妈妈,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是夫人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在三夫人身边伺候的高妈妈脸色阴沉的问道:“不是说好了天黑就出来吗?怎地这么晚?我可告诉你,你是咱们夫人身边出去的,即便到了四小姐身边,也洗刷不了你的身份,知道吗?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给我玩儿什么花样,不让我高妈妈是不会放过你的!”
“妈妈,我哪里是哪种人?我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怎么会因为一个四小姐就此背叛了夫人跟高妈妈你呢?”
白芷的话让高妈妈稍稍安定下心来,想着自己的任务,忙对白芷说道:“想来你也知道,这些天你无所作为,让夫人很是不满意。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黑暗里的白芷沉默了一瞬,旋即坚定的点头也应了下来,与高妈妈商量了一下如何做,瞧着时辰不早了,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未曾瞧见随在身后的因修。
三天后,大房七小姐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裳,那金雀锦的衫子上,绣着一只祥云凤凰,在下面葱绿与青金色的明灭光泽的衬托中,越发显得傲然欲飞,众人瞧着她走动起来时色彩变化,远远的敲上去,竟然形成五色同现的曼妙美景,较之往常越发俏丽,使得众人眼前一亮。
施旋新牵着她那只八哥犬正好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瞧见七小姐波光绝艳的走了出来,脸色渐黑了起来。
端坐一旁的施易青捧着茶碗轻抿了一口,她冷眼瞧着施旋新黑了的脸色,暗自发笑。施旋新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的长相,被众人捧在天上的她,总是觉得自己的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美丽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即便是她不想要的,旁人不能随意捡了去。所以,当那大房七小姐穿着从她手中夺走的绸缎做成的美丽衣裳时,施旋新的脸有一瞬间是扭曲的,那是一种得不到便要毁去的变态执拗,与她往日里善良大度的仙子形象大相径庭。
施易青太了解施旋新这个人了,她绝对不会让这个世界上比她还要美丽的女人好过。
轻放下手中的茶碗,她径自走到廊下,老夫人不太喜欢人来人往的热闹,反倒是对养动物十分的钟爱,无论是门前的这支七彩鹦鹉,还是她溺爱的白色波斯猫,都是爱不释手的。
按照道理来说,这猫跟鹦鹉是不能放在一起养活的,可是架不住这支鹦鹉来历大,据说是当年先皇微服私访,来到了这施家,却不知道消息为何无端端的走漏,引得一群死士冒险要围住施家,幸得这支鹦鹉前来通风报信,让先皇躲过了一劫,给了施老夫人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算是给足了她荣耀。因着有这个情分在,老夫人这才将这个鹦鹉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如若说,老夫人这般看重鹦鹉,那早些时候就不该养怀里的猫的,可这支血统珍贵的猫儿,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绿色的,像极了早些年陪着夭折长孙玩耍的那只猫,原本的那只猫在长孙死后绝食,陪着他一起入了土,老夫人很是伤心,伤心了很多年,无意中瞧见了还是幼崽的猫儿,欣喜若狂之下,就纳入怀中,一日之中有半天的时间都是抱着的。
好在的是,伺候鹦鹉的丫头很是精心,除了看顾这支给施老夫人带来荣宠的鹦鹉,其余的事情她都不需要做。
施易青行到那七彩鹦鹉面前,瞧着那鹦鹉正在一只黄杨雕木的鸟笼子里头,打远瞧着施易青缓缓靠近,也不怕生,只是歪着脑袋瞧着她,叽叽咋咋的叫个不停。
一旁伺候的丫头忙笑道:“看起来,小七很喜欢四小姐呢。”
施易青向她微微笑了笑,取过尖足食杯给鹦鹉为了点水,诱导着说道:“七小姐真美!七小姐真美!”
那丫头看着远处的大房七小姐,也点头说道:“是啊,七小姐原本就长得俊俏,如今这么一打扮起来,越发的好看了。”
鹦鹉很是机灵的抖着翅膀,扑哧着说道:“好美!好美!七小姐好美!”
施易青微微一笑,将食杯还给了那个丫头,便折身挑帘进了屋子。
施旋新牵着那八哥犬立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着老夫人的神情,便也不敢冒着被呵斥的风险带进去,正要将那狗给身边的丫环牵着,一旁的七小姐撵了上来,眼眸不屑的瞧了眼地上一脸猥琐的八哥,冷哼一声便挑帘走了进去。
因着是前后脚的关系,施旋新虽是不悦,却也随在七小姐的身后要进去,忽听头顶上扑啦啦一阵响动,尖锐的嗓音随之而来:“七小姐好美!七小姐好美!”那声音又尖又嫩,在那样的寂静中,霎时间传播开来,那样的清楚可闻,施旋新本就心有不快,如今听着鹦鹉这样的叫声,只觉得那声声如同钝刀一般割在心口,疼痛让她不自禁的扭曲着脸颊。
谁知,那鹦鹉也是个不识趣的,偏偏要在施旋新的面前一而再的尖叫着,扑腾着翅膀,上下不得安宁,被牵在施旋新手里的八哥蓦然大叫起来,拉扯着绳子就要向笼子咬去,连累的施旋新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几个胆大且力气大的妈妈拉扯着那八哥犬离开了春晖堂。
八哥犬的狂吠声远离了院子,可那鹦鹉的声音依旧尖锐而稚嫩:“七小姐真美!七小姐真美!”
护着鹦鹉的丫头连忙凑上前去,吓唬着说道:“别吵了,你再吵,那狗儿就来吃你的舌头了!”
鹦鹉极通灵性,瞧着那丫头这样说话,被唬的再也不敢说话了,缩着翅膀蹲在木头上,瑟瑟发抖着,但凡有一点声音,都要尖声叫起来,扑腾着翅膀。
施旋新整理了一下面容,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色平稳的挑帘走了进去,稳稳当当的给老夫人请过安,与众人调笑一番,便退到了一旁去。
请安之时,老夫人面色如常,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可是施易青知道,不说,不代表老夫人不知道刚才发生的院子里的事情,不显露,不代表她不在意。相反,她很在意,才会不动声色。
从老夫人院子里请安回去,施易青看向剪流:“院子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剪流垂下眼睫,缓声说道:“除了白芷去领了茶叶,其他人都没有出去过。”犹豫了一下,她随后补上一句,“出去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施易青点了点头,让剪流先下去,把因修换上来伺候。那因修早就听见施易青回来了,正心下忐忑中,听见剪流让自己进去伺候,便知道到了该她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因修垂首敛眉行到施易青身边,伺候着她换过衣服,收拾好了一切,这才行到书桌前为她磨墨,瞧着施易青不问她,有些憋不住话,犹豫了一下,便对施易青据实告知:“小姐,昨天晚上,那白芷出去过,好像是跟什么人见面。”
施易青持着笔淡然着神色:“可知道见了什么人吗?”
因修忙回道:“天色太晚,瞧得不是很真切,但是鬼鬼祟祟的,远远地瞧着,倒像是个女子的形容,身材并不纤弱。”
施易青止了笔,冷着眼眸瞧着她,冷声说道:“府中身材并不纤弱的女子无数,我看眼前的你便很附和你说的形容。以后你若没有瞧清楚长得什么样子,便不要说出你妄自揣测的事情。罢了,你可还知道些什么?”
“奴婢,奴婢离得有些远……奴婢,只是听见那个人似乎是要威胁警告她,后来在说什么,奴婢当真不知道了。”
施易青重重吐出一口气来,微微紧着眉瞧着笔下大气有余,委婉不足的“忍”字,没了兴致,便将笔搁置一旁,瞧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因修,缓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在怪你。你做的很好,至少最后一句话,你没有糊弄我,更没有将你妄自揣测的事情告诉我,误导我的分析。”
她行到玫瑰桌前,端着晾好的热茶,思忖着说道:“你去瞧瞧,徐嬷嬷跟莫芫回来没,若是回来了,叫她们跟白芷来我这里,我有事情吩咐。”
因修垂手立在门口,犹豫着向前踏出了一步,但还是折身行到施易青面前,俯身说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还是让奴婢去做吧,别让这个妮子坏了您的大事。”
施易青略有些诧然的瞧着因修,难得的眼眸含了丝笑容,起身坐在了一旁配套的玫瑰椅上,勾唇浅笑,缓缓说道:“你可不行,我今天是要唱一出精美绝伦的大戏,怎么能够不找来咱们院子里最会演戏的人呢?去把她一起叫来吧,我当着众人的面,免得你们都说我偏袒着谁。”
无奈之下,因修只好退了出去,寻到徐嬷嬷跟剪流,有些担忧,想要提前跟徐嬷嬷说了一嘴,注意到白芷疾步行来,只好住了嘴,领着大家往正屋方向去了。
白芷一直都被剪流防备着,如今近来更是被因修盯上了,很少有机会能够进入到内室来,如今突然被叫来,虽是随着众人一起,但还是心中打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本她是不惧怕施易青的,毕竟她在三夫人杨氏身边伺候多年,虽然一直都是个不受宠的二等丫头,可到底还是瞧不上像是施易青这样卑微的庶出小姐的,如今更是仰仗着三夫人的恩,成为了一等大丫头,更是有三夫人在背后给她撑腰,即便施易青如何不喜欢自己,也是拿她没有法子的。只是,自从上次挑拨出她煞星身份的那件事情之后,她每每瞧见施易青,便觉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睛,越发的摄人心魄,让她心惊不已。
施易青瞧着徐嬷嬷跟剪流先后步入内室,移着视线瞧着随后而来的白芷,微微一笑,说道:“白芷,从今天以后,你帮我保管首饰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