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此也不欢喜
脑中炸起，突然皱起眉，不对！
明月早就死了，是自己亲手射杀而亡，那么眼前这人是谁，双眼电光闪烁，身形暴退，可已经晚了一步，斜身飞出，剑刺中肩胛处，入皮肉三分，刺痛异常，眉头微锁，身体悬浮半空中，眼神微沉看着身下一击得中，面对卷身而来入风似电的少女，云泽心中又惊又疑。
“你是谁？”
冥月一击得中，身形未换，对他的质问面无表情直直朝上冲去，剑往他心口处刺去，蓝光吞吐，右掌猛力拍出，莲瓣幻影重叠，蓝芒闪烁中，人形快的看不清。
云泽心中惊疑不定，那张脸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亲眼看明月咽气身亡，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那真的就是白明月了！！
心中抱定这一点，手下动作也凌厉起来，躲开攻势，身形一晃幽灵一般五指张开，指尖漆黑，朝她背后空门抓去，冥月旋地转身，剑身错开挡住他这致命一抓。
云泽徒手抓剑，嘿嘿冷笑几声，一脚踹向她小腹，冥月不躲不闭，二指搭捻，无相莲花翻叠滚涌。
云泽眼前一花，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他心口，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脸孔痛苦扭曲，捂着胸口退到楼梯下面，不敢置信看着她，一个凡人也会如此厉害？
冥月被那脚踹中，肚腹里滚辣辛痛，不知道伤了哪里，脸色惨白，勉力提着一口气稳住身形，靠着墙壁大喘气，闭了闭眼压下脑中眩晕感，跌坐下来念动心法为自己疗伤，心绪无法沉淀，心头又急又痛，哇的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耳边一个声音温柔道：“不要急，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
冥月听到这声音猛地睁开眼，狐君？！在她面前狐君盈盈而立，面含浅笑，一双眼温温亮亮看着她，不是狐君还会是谁，只是那身体朦朦胧胧呈半透明状。
见她睁眼，狐君伸手在她头顶一触，怜悯道：“好姑娘，让你受苦了。”
“你是…你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电光火石似在脑中闪过，吞下的那颗妖丹其实是他地分身，他无法进入北荒地界，就算侥幸进入也不能进的祟寒城中，所以用这样的办法。
他微笑，擦去她嘴角血迹，浅浅柔柔开口：“嘘，小声点，本想等最后才出现的带你离开的，不过看眼前只能提前了，你受了伤别再说话。”
冥月肚腹痛的厉害，要不是这会吃惊非常撑着说话，只怕早就晕过去了，见狐君现身，她卸了气力，靠在墙边服下疗伤的药，打坐休息。
另一边妖后食下龙心，妖力上涌，几欲疯狂，她被困住太久太久，此刻恢复妖力，已是陷入癫狂，那双没有瞳仁的妖眼，眼白处泛成血红，触目所及全无章法胡乱抓去，一眼便看到那团青影，那影子转过身来，带着笑意道：“妖后，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声音更是刺激的她疯魔，妖后一声怪叫，尖声叫道：“老妖，你害的我如此惨烈，我今日定要吃了你！！”
他笑着点头：“好呀，你过来呀。”
妖后站起，却猛地又重重坐下，那把玄铁的黑色椅子上似有透明的东西束缚着她，只留双臂头颅可动，妖眼睁的老大，她又站起，还是被拉扯回椅子上，不敢置信看向楼梯处站着的少年男子，凄厉叫喊：“云泽！！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声音似无数指甲刮擦铁板，又似无数的春猫齐声叫唤，冥月刚刚合眼又被这一声鬼哭震的吐出血来，她原本就受了伤，身体虚弱，匍匐在地，啊的惨叫一声用力捂住耳朵挡去杂音，狐君忙蹲到她身旁，将她搂抱在怀里，握着她手腕，热气源源不绝流向她体内，翻涌的气血才稍稍平息下。
云泽挺身而立，对着妖后诡异可怕的眼不躲不闭，呵呵笑了几声抬眼轻声道：“您还是呆在飞雀阁的好，祟寒城中东西您就不要妄想了，这把椅子特地为您而打造，您就好好享用吧。俞式，还不快将妖后扶好，跌下来怎么是好。”
“是，将军。”
俞式缓步上前，从袖中掏出瓷瓶，打开瓶塞，里面簌簌扬扬不知是什么东西，瓶身倾倒朝妖后身上倒去，妖后双臂一直不停挥动，这粉末一样的东西撒在她身上，她猛然一惊，瞬及猛然跳起，再怎么跳也只是头颅往上，手臂挣扎而已，她根本跳不出这把椅子！！
那粉末碰到她，似水溶一样，钻进她身体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妖后陡然惊叫大喊，那声音比冥月原先听到的还要刺耳尖锐。
云泽冷冷看着，阴声道：“不要妄想召唤你的兽兵，他们都已被我杀了。”妖后骤然停下叫喊，妖眼在云泽，狐君身上来回扫动，声音黯哑晦涩：“你们联手来害我，云泽，我待你不薄，你既然伙同这老妖来害我！！”
云泽呵呵冷笑：“我可没有伙同谁，是你气数已尽，我不过是借机行事罢了，天都容不下你，我只有顺水推舟杀了你！”说话间他慢慢走上来，最后一个字吐出，他的手疾如闪电刺向妖后面庞，妖后已全然不能动弹。
撕拉一声，皮肉扯离的声音，那双举世无双的妖瞳，被他一把扣出，不等妖后惨叫出声，另只手飞快伸出，二指迅速插进肋骨下的软肉里，只听有什么细微的噗噗破裂声，妖后发出惊天的惨叫，整个身体像漏了气的皮囊，迅速干瘪下去。
云泽指间有黑色蝴蝶逗留，他吹了一口气，那蝴蝶翩翩飞起落在妖后死绝的躯体声。
黑色火焰欢快跳跃，扫荡北荒四国的妖后霎时间化成一堆粉末，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冥月看的呆住，她想过很多杀妖后的办法以及最后怎么样逃离这里，却没想到她会是被自己的亲信所杀，身体蹲的太久微微发麻，搂抱着自己的狐君渐渐有了实体，她动了动僵住的身体，似乎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泽杀了妖后……有些茫然的眨眼，狐君摸摸她的脸，低声道：“走吧，没我们什么事呢。”好笑的笑了笑，点着冥月的鼻子：“我们还准备那么久呢，早知道就不来了。”
她反应迟钝的背眨眼：“妖后死了……那妖王呢？”
“没有妖鬼王，妖鬼族从来只有妖后，要说妖王。”狐君看了眼云泽，此人奸猾卑鄙在他之上呢，哦，不对，能隐忍到今天，比他更加厉害，冷笑了声，有些不屑，“眼前的这个怕就是下任的妖鬼王了。”
摇摇晃晃站起，肚腹间的痛感少了许多，背脊挺直，碧华剑握在手中，那边云泽背对着她，全无防备，无声踏前一步，微微眯眼向他空门刺去，一剑得中，一咬牙又用力朝前一送，只留剑柄在外。
云泽心口一空，诧然低头，一抹银色带着血红从心口穿过，他慢慢转头，少女冷戾的眼撞进他的瞳孔，那神情既熟悉又陌生。
没有蓝色的冥火燃烧，剑的本来面目呈现，熟悉的让他目眶龇裂，心脏有被抓握的感觉：“碧，碧华剑！”白昰的碧华剑！！
她真是明月，可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在这里？转世么？想不通，想不通，可又觉得涌上无数的欢喜将他淹没，她，还在。
若不是自己亲自射杀，妖后会食下她的魂魄，永生不能轮回，那样才是真正的永生不得相见，这样也好……也好…………
抽回剑，血液顺着剑身潺潺流下，很快在地面上汪了一滩，云泽的身体不曾倒下，单手撑着墙壁耷拉着脑袋，突然回头冲她一笑，狭长深邃的眼眶轻轻弯起，淡淡的，解脱的，轻云一样的笑揉碎在惆怅里。
手无力松开，哐当，剑掉落在地，用力闭上眼，身体空的像木桩，心头空落落飕飕灌着凉风，两行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她仰面而泣，不能自抑。
或许自己心底还是喜欢着他，就算他骗了自己，杀了自己，也或许怀念的只是那些美好的春日一般的天真岁月，花娇人美，少年如玉。
身体突然腾空，冥月唉的一声就要下来，身体一动，浑身的骨头都在叫疼，哎呦一声，只好乖乖让他抱着，呆呆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叹口气，为什么妖后死了，却没有欢喜的感觉呢，难道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