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另一番模样
（五）
期末考已经过去，一切也算尘埃落定。
很正常的皓阳以655分最高分获得全校第一，也是唯一一个拿奖学金的人。
还有半年，他就可以凭优秀学生提前毕业到美国哈佛大学深造了。
其实这不是他的愿望，是他爸爸的愿望。
沐诗晴也已高分考入了省城第一中学，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去省城读书，而是留在城镇的这所高中，也就是陆皓阳在的这所。
阿姨并没有多说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会干涉诗晴的决定，只是尽可能的去满足她。
诗乔没有考上高中，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考上了，家里也没钱让她上，所以考试时，她只做了选择题。
少华也选择留在城镇这所中学。
因为有沐诗乔的地方才是他的天堂。
考完试的第二天，皓阳爸爸已经迫不及待的来电。这早在皓阳的意料之中。
皓阳爸爸告诉皓阳已经为他安排好美国的一切，就等他过去了。
皓阳并不在乎爸爸为他安排的一切，他在乎的仅仅是能不能与妈妈住在一起。
而爸爸坚决的告诉他，他只能一个人住。
孔子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皓阳明明知道爸爸不同意自己和妈妈一起住却还要自找失落。
人们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哪怕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一直以来皓阳努力学习并不是害怕爸爸，而是他努力学习的动力是他的妈妈。
爸爸的坚决并没有使皓阳心灰意冷，他任然每天拼命地努力。
之前说过，时间是致命的毒药，而这颗毒药在皓阳手里。
沿途的那片风景永远不会改变，至始至终它都那么美丽，那么迷人。
假如每天都可以活在这片风景之中，与神仙又有何此差别。
依然是那片树林。
依然是那条石头路。
只是许久不见，好像它显得更加光滑了。
也依然是那个背影。
也只是许久不见，旁边多了一个人。
有些事情原本以为它会一直保持最初的状态。往往在我们不在意的时候它就改变了模样。
然后又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崭新的一页。
皓阳想，即便她有朋友或男朋友了那又怎样，我依旧是她的朋友，顺便路过打个招呼也不算过分吧。
“嘿，沐诗乔，最近可好？”
根本不用回头，诗乔就知道那是陆皓阳的声音，那个曾经无数次回头期盼过的声音。
你的生活里总会有一个人在你觉得快要忘记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的脑海里。
因为毒药在谁的手里，谁才有施毒的权利。
少华比诗乔先转过头看着皓阳然后问诗乔这是谁。
其实此时此刻诗乔的心情无法言语，也许心越乱表情会更镇定吧。
诗乔转过头去看着皓阳，似曾相识的说：“你是哪位？”
或许每个人的大脑都会有不被控制的时候。
皓阳无语的拍了拍头说：“天哪，沐诗乔，几个月不见你不会失忆了吧？”
看见皓阳无奈的样子，诗乔心里忍不住爆笑。
她假装思考的说：“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皓阳急了，他激动的吼道：“我是陆皓阳，给你买过冰棍的陆皓阳，曾经你说你会记住的陆皓阳，想起来了吗？”
诗乔心里得意的想，还以为你早忘记了呢。
“噢，陆皓阳啊，我记起来了”诗乔说。
皓阳白了她一眼。
真是个笨蛋，说着转身就走。
我们每个人都习惯了带着面具生活，往往这样才最容易忽略自己最薄弱的心。
假如皓阳看清了面具底下的诗乔，或许他又是另一番心情。
皓阳走后，少华问诗乔他是谁。
诗乔说：“人家刚刚叫那么大声没听见吗，陆皓阳”
少华哪里不知道他叫陆皓阳，少华想知道的是诗乔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再问。
我们回家吧。少华说。
皓阳一直头也不回的走到家里，抱起小美冲它吼道，那个该死沐诗乔，没想到她那么不念旧，才几个月就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好歹我也是第一个给她买冰棍的人啊，最起码连名字要记住的吧，真是该死。
小美看到主人失意了，便使劲的往他怀里窜，仿佛告诉皓阳，就算全世界都忘记了你，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皓阳爱惜的顺了顺小美光滑的毛朝它念着：
只有你才会对我不离不弃。
然后，安心的睡着。
早晨的天空不明不暗。
就像自己的心情不清不楚。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在你身边默默的等了你许久而你从未发现。
让人恐惧的闹钟叮铃铃的响起，皓阳不敢怠慢的冲进洗手间准备洗漱，忙碌过后才发现期末考早已结束，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了一会又冲进卧室不顾一切的入睡。
已经成为习惯的事情突然结束了反而觉得不习惯。
就像一个经常做噩梦的人突然有一天开始做美梦了，他反而觉得不适应。
因为习惯了曾经的不习惯。
一个从来都活在压力中不敢睡太久的人，好不容易能够放下一切去睡个够，你觉得他能睡多久？
可怜了诗乔一直从早上七点等到下午五点。
“沐诗乔，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皓阳打开门来惊奇的看到诗乔坐在自己家门口。
“我坐在你家门口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你竟然能在家待一天”诗乔生气的说。
“你不都已经忘记我了吗，还来我家门口坐什么？”
皓阳说。
“我要是忘记你了会在你家门口坐一天吗?”
诗乔大声的朝皓阳吼去。
皓阳不禁吓了一下。同时也心酸了一下。
“什…什么？你真在我家门口坐了一天吗？”
皓阳半信半疑的说。
诗乔白了他一眼，不想解释。
皓阳回想了刚刚她说的话，她要不是在我家门口坐了一天又怎么会知道我在家呆了一天呢。
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嘴上越来越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每次的相逢都如此难堪？
看着皓阳沉默不语，诗乔转身离去。
“等一下”
皓阳不想再错过。
诗乔静止在原地。
“昨天你是因为旁边那个男的才说不认识我的吗？”
皓阳问。
背着皓阳诗乔干脆的回答
“不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皓阳狂抓，你难道不会主动解释一下吗。
只好再问。
“沐小姐，我很好奇，麻烦告诉我原因”
“是因为你很久没出现了”
诗乔很清楚说。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深深的触动了皓阳的内心。
她说是因为我很久没出现了，那潜台词是说“她想我了吗？”
假如我消失了，会有人想我吗？
沐诗乔，从来没人想过我，为什么你要想我。
“那假如我消失了，你会怎样？”皓阳问。
“那我的心应该也会变空吧”诗乔说。
皓阳笑了笑：
“有这么严重吗？”
诗乔说：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心本来就是空的”
皓阳又是一愣。
“我们才见过几次而已”
“就只是几次，你就把我的心都填满了”
迎来的又是一场沉默。
沉默过后，诗乔又连忙补充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亲人”
皓阳还是沉默。
诗乔怕他误会就把少华拿出来当挡箭牌。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了，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
这是诗乔第二次撒谎。
而且每次都和皓阳有关。
“啊哦，我知道啊，我以前说过，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的”
皓阳终于回过神来说了一句话。
假如，我说假如。
假如皓阳早点回过神来，或许结局又是另一番模样。
可是故事已经开始，回不去了。
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诗乔心里苦笑道我那么爱你却不能说。
“你今天找我就为了和我说这个”皓阳又说。
“当然不是”
又是干脆的回答。
“那请问你还有何目的”皓阳问。
诗乔笑了笑：
“你还真是贪心啊，下次再说吧，今天我累了”
皓阳也笑了：
“下次不要再等我了，我害怕别人等我”
看着诗乔满脸的疑问，皓阳摸了摸诗乔的头说下次告诉你。
“嗯，拜拜”
上天总是喜欢和我们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然后，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所以，能说爱的时候就不要放弃说。
喜欢一个人可以无条件的为他说谎。
那么，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无条件的满足她的需求。
“诗乔…”
对于你不喜欢的人来说，不管他的存在有多明显你始终都看不见，因为你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填满了。
就像一个大活人做在诗乔家门口，诗乔从他身边擦过却没发现那个坐着的人是郑少华。
“啊，干嘛坐地上？”诗乔看到少华并不惊奇。
少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等你呗”
“有事吗”诗乔只是随意的回应。
那一刻，郑少华的心是凉的，他足够坚强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没事”然后还笑了笑。
为什么我们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爱带着面具生活呢？或许你觉得不应该给她太多牵绊，可是没有牵绊你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嗯，那好，我进去了”
诗乔没有回头。
因为她的心是炽热的。
但是点燃她心中那把火的人不是郑少华。
假如沐诗乔的心没被陆皓阳独自填满。
那么，她可能会看见那个疲惫不堪的人是少华。
她也会观察到少华站起来时腿不禁的弯了一下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也会想起前天晚上自己亲口答应少华今天去钓鱼。
可惜她没有。
诗乔等了皓阳一天。
皓阳被他感动。
少华等了诗乔一天，却只是徒劳。
相同的付出不一定会有相同的回报。
夜深了。
窗外时不时会传来萧萧的树叶声。
这种声音给皓阳带来了愉悦。
给诗乔带来了兴奋。
给少华带来的只有恐惧。
其实夏天的夜晚并不冷。
只是少华想把自己裹得更严实。
他那颗薄弱的心脏还能经受的起诗乔几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