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秘密（二）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

2005年6月20日。天气晴朗。一丝风也没有。

中考成绩出来以后，爸爸妈妈就赶去了外地办事，走得很匆忙。只在冰箱上贴了张便笺。

张婧雅买了回莲花渡的票。在爸爸妈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就住在奶奶家。说来奇怪，家里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呢。奶奶难道不在家吗？一路上她的心里既快乐又担心。

第一次回家遇见门窗紧锁。奶奶真的不在家吗？张婧雅提着大包小包，站在水泥坪呆呆地望着紧闭的大门还有拉着帘子的窗户。

“嗯，先开门吧。给奶奶一个惊喜。”张婧雅自言自语。她朝大门走去，上台阶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冷。但是她根本没有多想，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都放到脚边，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那个系着红绳记号的钥匙就是大门钥匙，还是奶奶系上的呢，奶奶说这样容易找。大概很久没有用过这把钥匙，插了好几下，才对准钥匙孔插进去。开门往右转两下就可以。但是张婧雅每次开门总是习惯左转一下再右转三下最后拔出钥匙。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吱呀~嗞~”门被推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冷冷的。阳光钻了进来，可还是感觉不到温暖，没有一点人气。

“奶……奶~”神台上赫然挂着的黑白照简直刺瞎了张婧雅的双眼，夺去了她的声音。手里的钥匙咚的一声掉到地上。

“不！不会的！奶奶怎么可能……死了？”张婧雅疯了一般冲进里面奶奶的房间，门是关着的，没有锁。房间里的空气也是冷的。电视机。桌子。柜子都和以前一样，但是床铺空空如也。她一把打开衣柜——什么也没有！奶奶的衣服不见了！

“不会的！我不相信！”她跑进厨房，灶台冰冷，白色的瓷砖上落满了灰。碗柜里只有碗。调味品统统不见了。奶奶的牙刷，漱口杯也不见了。墙壁上毛巾架，不是应该挂着两条洗脸毛巾吗？！为什么现在是空的？！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眼前的一切都逼着张婧雅承认奶奶已经去了的事实。

她踩在凳子上，把神台上奶奶的遗像取下来。照片上的奶奶音容宛在，炯炯有神的双眼慈爱地看着张婧雅。“奶奶……奶奶……”张婧雅抱着照片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之前还是很小声小声地哭。后来越哭声音越大。撕心裂肺地哭。好像那样可以把奶奶再唤回来似的。她记得奶奶一直身体康健无忧。她记得奶奶说要看她上高中大学结婚。她记得奶奶说考完就带自己去山里摘栀子回来酿酒。她记得……上次去夏田的时候奶奶一切都很好啊。她都记得。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哭到再也没有眼泪可以哭。张婧雅站起身来，去房间里找了一条新毛巾，轻轻地把照片擦拭干净。再次挂上去。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奶奶的事情？！”张婧雅翻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婧雅啊……爸爸回来再向你解释啊。奶奶葬在莲山，和爷爷一起。你可以先去祭拜……”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正在忙很重要的事情。

“嘟嘟……嘟……”张婧雅不等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她去厨房洗干净脸，再把门口的东西都拿进来。最后提了其中的一大袋吃的，那些都是奶奶最喜欢吃的；出发去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