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锁链舟般的伤害

我崩塌的情感在见到穆少雄的那一刻收紧了，是以一种嘶声竭力的方式。傍晚，我和萧幕言正在吃饭，聊着和谐的话题，这时白玲带着穆少雄站在我面前。当时看到穆少雄还一副居家主人的姿势站在我面前等着我上去毕恭毕敬的叫他一声爸的时候，我真想把手里的碗仍到他脸上。因为我从他身上遗传了残忍，遗传了冷血。

但我看在白玲的面子上，也害怕这个女人又在我前面流泪，这些年我看她的眼泪都看怕了，所以我尽量保持冷静的说了句，出去。

没想到穆少雄的脸上会出现不敢相信的表情，我看着那表情，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虚伪的东西了。他却用婉转的语调说道，我是你爸爸啊，小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亲身爸爸，你这是和谁学的？

此时，白玲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这个懦弱的女人，我在心里呐喊。此时此刻，我想跳到白玲身边，把她一把拽过来，让她瞪大眼睛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等到老还在等待的男人，这副嘴脸是还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吗？还是那个他爱的男人吗？他好意思问我是跟谁学的？

我再说一遍出去，我手心里的碗被我捏得响。萧幕言看到我情绪失控的样子，马上走过去和稀泥，但却被我牙缝里挤出冷冷的“不用你管”几个字给逼了回去。

此时我和穆少雄只有咫尺的距离，两人之间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在瞪着我，我也毫不客气的回应着他。

最后穆少雄妥协了，他本该妥协后就带着他曾经抛弃的女人，我的亲妈离开的，但他没有，他说了一句让我瞬间爆发的话。他说，是我没教好你，以后我要好好管管你。

嗙的一声，我把碗摔在他的脚下，萧幕言忙上来拉我，穆少雄退后了一步，脸上红一块绿一块的。

我破口大骂，你凭什么想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你怎么不去管管你跟那些狐狸精的种？

很响亮耳朵一记耳光，火辣辣的落在我额脸上，这一此比上次还要响。萧幕言捂着我的脸，白玲跑上前拉着穆少雄，真是一幅苦情的剧。萧幕言对着穆少雄喊叫，说穆少雄没有资格打我，如果他当时不抛弃我们，我和穆少雄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裂痕。但即使萧幕言说了这么多和后，我在穆少雄的脸上看不到他有丝毫的悔意。我觉得很好笑，不为我，为他身边的女人。

萧幕言一直对他那日拉着我而耿耿于怀，他始终不敢相信一位父亲在他自己放错的情况下，还会对他的亲身女儿动此毒手。想萧幕言这种从小在和谐家庭长大的孩子，他根本不会明白，这种毒手早在七年前就遭遇了，那时我才十三岁而已。

自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回去看白玲，不是因为上次的吵架，一方面是不愿看穆少雄那张不分黑白骄傲的嘴脸，另一方面是害怕看到白玲卑躬屈膝的生活。

我开始拼命的学习，不是想要整个什么名次，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人一旦闲下来，不是空虚就是无聊，不是多愁就是善感，我想学着用精神占据一切。当时如果白玲愿意在精神方面改变自己，也许她面对回头的穆少雄早已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了，穆少雄也不会对我那么嚣张。

萧幕言本来不那么爱学习的，但最近看我早出晚归的，他也开始早出晚归了。每天陪我泡图书馆，上自习，学外语，出外实践。每当我回绝他约我出去和他的朋友Ｋ歌，泡吧的时候，他就会很无奈地问我为什么那么拼命。我看着他，一言一字的说，因为我不想做白玲那样的女人。

你不会做像她那样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做那样的女人。

谁说得定呢，当年穆少雄也对白玲做过这样的承诺。

我不是穆少雄，你不要因为一个穆少雄就把所有男生一竿子打死。

我就是要一根子打死，你怕打到你可以不要靠近我啊，我没逼你啊。你不是我，你不知到一个穆少雄就让我整个感情观都失衡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观念，我不会因为一个萧幕言而改变的。如果你不愿意，随便可以转身就走，我不会拦着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天，萧幕言真的去了，而且走的时候毅然决然。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让我想到穆少雄当年离开的情景，同样毅然决然。我明白，男人都是一样的。

晚上，我回到萧幕言的公寓，房间一片漆黑。突然感觉很凄凉，我没有开灯，默默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如龙，我心里却一片死寂。我开始怀疑自己换了严重的精神病，要不然心里怎么会那么矛盾呢？

我开始在数是希望萧幕言回来还是根本不在乎他回不回来，一遍又一遍的数，然后一遍又一遍的纠结。可能现在的我就是以前的白玲吧。

当年在穆少雄走后，她是怎么煎熬的，她开始变得少言寡语，每天回家只要一看到她的样子，我就和她争吵不休，甚至有几次还甩门就走。她一个人呆在空空的房间里也是如我现在这般感受吧。

只要是女人在，只要是有感情的女人，都逃不开这个圈。以前白玲对我说过这句话，我却当她是神经在发作了。现在我也在这空空的房间里，在在黑漆漆的夜里。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害怕就是她所说的女人，再说我和她之间是有着谁也扯不开的血缘关系啊。

就在这时，突然亮起的灯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萧幕言喝得醉醺醺的，是他的同学把他送回来的。在他们走的时候，我就如女主人一样送他们离开。看着萧幕言那张憔悴的脸，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他嘴里喊着我的名字，没喊一次，我的心就微微震动一下，就这么一次次的震动，最后的自守崩溃了。

我用湿毛巾帮他一遍遍擦拭他的脸，他的脸在滚烫，我伸手摸摸他的脸，没想到他却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他让我不要走，这种语气让我再一次想起白玲，当时的白玲也是用乞求的目光注视着离开的穆少雄，心里肯定也一遍遍呐喊着对方不要走。如果我也如穆少雄一样，那我不就真的变成像他一样的人吗？

萧幕言开始紧紧抱着我，我也伸出手抱着他，他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