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算计纪云鹤(1)
看一眼躺在龙床上双目紧闭的宋昭夜,脸色好了些,摸摸额头,微微发热,问一旁的玉儿:“喂过水吗?”
玉儿回答:“才喂了水,太医刚刚看过,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便会醒来。”
宋清瞳点点头,此人她大有用处,但须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可堪大用一切好说,若是奸险小人,她也是有后招的,总之,她死了,绝不会给楚天墨留下隐患。
命人将宋昭夜抬到偏殿去,又吩咐两名太监好好伺候着。
用过晚膳,沐浴后,只穿了一身洁白的里衣,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觉得神疲意倦,只想早些休息。
手执玉梳,正梳理着长发,玉儿双手端一只木盒过来禀告:“皇上,您沐浴时,文贵君来过,留下这只木盒便走了。”
“哦?”宋清瞳放下梳子,接过盒子,棕红色的木漆上雕饰着清水芙蓉的图案,捧在手中沉甸甸的。
又问:“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玉儿摇摇头,宋清瞳打开盖,一股清芬之气沁人心脾,圆形凹槽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颗药丸,还有一本泛黄的薄薄书册,翻开观看,竟然是内功心法,玄阳功,共计十势,每一势诠述详尽,册子最末一页墨迹犹新,秀逸的笔迹写着:此册从丞相处得来,是陛下练过的功法。培元丹每日一粒,可快速提升内力。
宋清瞳心头一动,这就是女皇帝平日练的内功?她骗水镜自己失去记忆,水镜心细知她不好向楚天墨讨要,便替她要来,心中怎能不感动。如果照这上面说的修炼,再配以培元丹,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一试。
承影端来托盘,宋清瞳看也没看一眼,说:“朕很累,今日不召人侍寝。”昨晚已经做运动了,胎毒大概可以控制两天。
承影保持姿势,小声说:“皇上,再过几日,您的月事就要来了。”
宋清瞳额上布满黑线,她的意思是该抓紧时间?头疼道:“去接云御侍。”
承影刚下去,一名宫女进来禀告:“皇上,纪良人在殿外求见。”
宋清瞳勾起唇角,他的消息倒灵通,阖上盖,将木盒收在龙床暗格里。玉儿已经取来衣裙,服侍着宋清瞳穿戴齐整,宋清瞳这才吩咐宫女,“让他进来。”
琉璃灯影下,大殿里处处显得温馨柔美,纪云鹤垂首敛目走进寝殿,宋清瞳看过去,他穿着一身雪青色锦缎长袍,一支碧玉簪挽住长发,身材高挺,步履沉着稳健。
纪云鹤走到宋清瞳面前躬身施礼,宋清瞳一笑:“免礼,卿来所为何事?”
“皇上释放家母,臣感激涕零。”
纪云鹤没敢看宋清瞳,他已经收到消息,楚天墨亲自去刑部释放母亲,而且撤去包围纪府的锦衣卫,他没想到女皇做事这样神速,欣喜之余又忐忑起来,无功不受禄,女皇帝这样做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纪云鹤很紧张,他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是家里管教甚严,加之本身喜欢游山涉水,寻仙访古,所以根本没近过女色。
他之所以挑这个时候来,其实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宋清瞳,若是女皇无心让他侍寝,他自然乐得清静,可若是她起了色心,为了大局着想,他也只能牺牲色相。
宋清瞳笑了笑,“卿何必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卿的事就是朕的事,朕的事……”故意拉一个长音,斜睨向纪云鹤。
纪云鹤感受到目光注视,连忙接口:“皇上的事便是臣的事,臣赴汤蹈火万死莫辞。”
说完汗流浃背,心中不住叫苦,糟了糟了,女皇今晚就要和他成为一家人了,看来今天他在劫难逃。
宋清瞳看他额角汗珠密布,看都不敢看自己,想起之前他的慷慨陈词,只觉得好笑,掏出帕子,点拭纪云鹤的额际,纪云鹤感觉一股甜香扑鼻,额上仿佛被细柳拂过,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吓得一动不会动。
宋清瞳勾唇道:“卿所言甚慰朕心啊!”
然后状似头疼地扶着额,又说:“黄河水泛滥,如今受淹地区瘟疫横行,百姓刚得到安置,天又开始转凉,一想到百姓们没有棉衣穿没有棉被盖,朕就日夜难安。”宋清瞳说的是实情,去年北秦闹旱灾,粮食歉收,救灾朝廷拿出去上百万银两,再加上女皇帝平日挥霍的,国库里的库银所剩无几。
纪云鹤默默听着,渐渐听出些门道,他纪府是北秦第二大世家不假,但是自他祖父一辈便涉足商业,如今纪府已经是北秦首富,店铺钱庄遍布各大州县,可以说拔一根汗毛,都够朝廷一年的税收。
纪云鹤心中盘算,如果他肯出钱救灾,是不是可以躲过侍寝?“皇上,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宋清瞳笑意加深,果然上道,又说:“有卿这句话,朕很欣慰,时辰不早了,卿就留在……”
纪云鹤连忙插言:“皇上,前方受灾臣也是寝食难安,臣不敢耽搁,这就回府筹集银两。”
宋清瞳见目的达到,勾唇道:“卿所言极是,”递给纪云鹤一块出宫的金牌,又说,“朕给卿三天时间,筹集棉衣棉被药物粮食等救灾物资,朕等着卿的好消息。”
纪云鹤的目的也达到了,口中道:“臣遵旨。”
心情放松,接过金牌之际,星目无意间看一眼宋清瞳,一看之下,不由怔住,今日女皇不似往日威严肃穆,身上穿着湖水色衣裙,仿佛他在江南柳岸见到的婉转少女,此时,她双眼弯弯,正含笑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