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杜晓宇从小学习成绩就不错。初中的时候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学校的三好学生和模范学生。老师十分喜欢这个懂事而又认真的杜晓宇，常常在班里拿着杜晓宇作为其他人比较的对象。“你们学了两天都没学会吗？你看人杜晓宇早就掌握得滚瓜烂熟了。”；“你说你能不能向杜晓宇学习学习，天天就知道玩。”；“来，杜晓宇你说说这道题的公式，你们好好听着。”……就这样，伴随着一直被老师捧在手心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了高中。
虽然杜晓宇学习成绩不错，但在其他的方面真是一窍不通，有些事情总是要咨询王皓，当然，那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王皓表面上看起来很乐意为杜晓宇把问题都一一解答，但时间长了，也觉得心烦。
在二十一世纪刚来的那个年代，教育思想还较为落后，学校并不会给同学们传授过多的性知识。于是每天放学，杜晓宇就开始他的十万个为什么了。“哎，哥们，你说这男女为啥就非得结婚啊？”杜晓宇屁颠地跟着王皓，这问题，估计小学生都回答得出来。“为了繁衍后代！”王皓嘴里还吃着零食，没好气地回答着。“那不结婚就不能繁衍后代了？”杜晓宇就像个爱情傻瓜，什么问题都得刨根问底。“法律有规定，一夫一妻！”王皓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杜晓宇，这家伙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吗？也真奇怪他也能问出那么弱智的问题。“哦，这样啊！”杜晓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马上又蹦出一句“那怎么繁衍后代？”王皓一听直接愣在原地：这是地球人吗？“你学习不是挺好的吗？生物课没好好学啊？”王皓气急败坏地吼着杜晓宇。甩头就走……
最后，王皓禁不起杜晓宇的死缠烂打，只好把人类的进化，演变，繁殖，生存，男女性别问题和下一代的健康等等一系列问题给他讲解了一个上午。杜晓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类是这样延续至今的啊！那为什么生物课只简单介绍男女的生殖呢？哎，落后的中国教育。
话又说回来，王皓在初中就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那个时候的女朋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仅仅只是对异性的一种感觉。但相对杜晓宇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直到高中第一次分班，杜晓宇才真正懂得什么是喜欢。
杜晓宇所在的班级在高中部的二楼，一走上楼梯就是他的教室。第一天的开学一般是班主任开会讨论班长选取，座位分配和安排课表的问题。杜晓宇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听着班主任的发话。当然即使不开班会，有些事情老师就已经确定好了。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还非要和同学们做什么商量来表示一下。
杜晓宇一点都听不进去，东张西望地熟悉着一张张新的面孔。有的男生在下面窃窃私语着，应该是同一个初中班级分到一起的吧，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杜晓宇第一次感觉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面有些孤独。
不经意间，杜晓宇看到第三排的位置有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从背影来看，应该是属于那种清新阳光的女孩。虽说杜晓宇对感情问题有些慢热，但终究还是能遇见令自己心动的女生。当他真正看清那马尾辫女孩的面孔时，不禁内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洁白的面孔下透露着一丝稚嫩，年纪虽然不大却眉清目秀，嘴角微微上扬着，感觉她始终是那样开心。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有着心跳加速的感觉，对于初识感情的杜晓宇来说，真的很奇妙。他甚至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样的感觉而不是这个女生了。
林佳妮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听着，不时还微笑地看着杜晓宇，被一个美女这么久地盯着自己，杜晓宇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去给你接杯水。”杜晓宇找了个借口躲避美女的眼神，使自己的身体尽量放松一些，虽然他很喜欢那种眼神中流露出的美丽和动人。而此时的林佳妮，表情中带着感慨，似乎对面前这个男人又多了一些了解。林佳妮接过水杯，微微抿了一口，并示意杜晓宇继续说下去。
杜晓宇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喜欢着那个女孩，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女生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不得已，又要去请教王皓。“哥们，你要是喜欢一个女生怎么办？”杜晓宇靠在篮球旁，看着正在努力向篮筐里扔球的王皓。王皓听见这话，一种怪异的眼神马上就盯着杜晓宇不放，这小子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了？那可真是奇迹！王皓抱着篮球，坐在杜晓宇身边。
“现在一般是写情书，或者直接告诉她你喜欢她。但对于你来说，我看你就试着写个情书看看吧！”说着，王皓就指着篮球场对面的商店，“那里有卖很多款式的信封，生意可好了，基本都是男孩给女孩写情书用的。”写情书？杜晓宇感觉这个方式真是肉麻，不过在那个年代，确实文字间的感情更能突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也罢，那就试试吧，杜晓宇暗暗下了决心。
那天晚上放学，他专门去商店挑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信封，信封正面有一只粉色的兔子卡片，兔子的耳朵些许露在信封的外面，配着背后粘贴的一块很小的蝴蝶结，十分好看。杜晓宇想着女孩看到信封后开心的表情，然后拉起自己走在学校的操场上，竟然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心里乐呵呵的。
当然，买信封简单，写情书就困难了。面对以前语文考试的写作，杜晓宇眼镜都不眨就能把一篇流畅优美的文章写下来。可现在，拿在手里的钢笔还迟迟未动，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起头。迟疑了良久，才动手写起来——“XX：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不是吧，这也太简单了点，和直接表白有什么区别？杜晓宇懊恼着，把手中的信纸使劲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可以找网络，百度搜索什么都出来了。无奈之下，杜晓宇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图书馆，他相信那里绝对有自己想要的。周末的时候，天气有些转凉，杜晓宇早早地就跑去了位于学校后几百米远的政府图书馆，那是学校开始建设为方便学生使用的，后来由于书籍较为广泛和应用领域诸多，被政府收购成为了公用图书馆。
来到阅读区，杜晓宇找到好几本关于男女情感的小说，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翻，翻到自己喜欢的句子就抄下来，结果杜晓宇是看见哪句都喜欢，最后满满抄了三个作业本才得意地离开。回到家的杜晓宇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把一张像模像样的“情书”写了出来。
“亲爱的XX：你好像春天里飞过的燕子，不经意间就闯入了我的心房；你好像夏天里枝繁的柳树，不经意间留下了情的种子；你好像秋天火红的枫叶，不经意间落入我的思绪；你好像冬日里燃烧的火焰，温暖了我对你的思念。”这是在《情人眼泪》一书中抄袭的男主角台词。感觉有点少，杜晓宇又加上一段：“如果你是燕子，我就是那春风，带你流浪天涯海角。让我爱的种子，为你创造一个温馨的住所。让我把剩下的落叶积攒，吹拂到你身旁的角落，轻轻对你说，有我你就会快乐。”《玫瑰恋曲》中结尾的男主人公话语也就这样被杜晓宇搬了进来……
虽然前接后搭的并不太理想，但还看得过去，仔细叠好放入了信封。林佳妮似乎对情书十分感兴趣，推着杜晓宇去尽量把情书的内容回忆得完整一些。可已经是过去十年的事情，杜晓宇哪有太深的印象，他也只能大致回忆起一些简单的句子了。杜晓宇侧过身，微微趴在椅子的椅背上，望着一脸期待表情的林佳妮，继续说着。
杜晓宇天天书包里装着那个信封，却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时机交个女孩。每天在座位上看着女孩认真可爱的样子，杜晓宇却又不忍心将自己的感情表达给她。一来生怕耽误了她的学习，二来担心她如果拒绝，同学关系还如何相处。胆小而犹豫不决的杜晓宇，最终也没把那信封交出去。
高中三年，杜晓宇就把自己的初恋给了这个女孩，当然，也可以说是最初的暗恋。毕业后回到家，杜晓宇就坐在王皓面前哭了好久，也许是离开了学校，也许是离开了那个女孩。虽然他心里很难受，但是三年下来的经历，也确实让他对感情生活有了新的认识。那个时候，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珍惜，什么是依恋。
林佳妮静静地听着杜晓宇诉说自己的第一次感情经历，有些可怜地望着他。杜晓宇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自己本已淡忘的回忆中。“谢谢你给我讲这个故事听！”林佳妮笑了笑，情绪相比之前已经有了些许好转，冲着杜晓宇说道。“那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吗？”她重新趴在桌子上，想得到杜晓宇的答案。
杜晓宇摇摇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林佳妮。“说说你吧，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他一定很优秀吧。”说这话的时候，杜晓宇心里还带着丝丝的醋意。林佳妮听到后，似乎有些犹豫。侧身看了看静姐的办公室，又看着盯着自己的杜晓宇，略微勉强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林佳妮从小就长的水灵灵的，大大的眼睛透露出青春少女的美丽。不论长相和家教还是素质，她都拥有与常人不同的魅力，这总能让她在任何角落都散发着特殊的光芒。学校里学校外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可这焦点也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常常就有小混混和流氓打她的主意。
林佳妮有个哥哥，叫林峰。由于两家住得比较近，又是堂兄妹的关系，所以从小他们的感情就很好，林峰也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妹妹。他们在一所学校生活，学习，林峰就成了林佳妮的保镖，让她远离那些不良男人的侵扰。如今林峰已经是一家大型酒店的餐饮部经理，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很少去主动联系林佳妮，偶尔的时候，才会叫出妹妹一起吃顿饭。渐渐地直到高中毕业，林佳妮选择放弃了学业。
由于家境并不理想，如果进入大学后家里的补贴根本不够维持生活。她只好选择了早早步入社会去工作。服务员，礼仪小姐，蛋糕店的推销和服装销售，几乎她能做的都尝试过。甚至还特意学习了美容美发，心想着以后能自己拥有一家美发店。由于社会经验的积累，她渐渐懂得了男女之间的感情、爱情，和相互之间的需要。林佳妮就在做学徒的美发店，开始了她第一次的恋爱经历。
看上他的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笑容里充满着自信和年轻的活力。从第一次相遇林佳妮，他就经常来看着这个内心喜欢的女孩子。总是来洗个头，看两眼再依依不舍地离去。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之久。他的举动，让理发店的其他同事都看在眼里，心里也自然都明白。要说林佳妮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她，最终在同事们的劝说下，同意了和他交往。那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对于情窦初开的林佳妮，被男生宠爱的感觉每天洋溢在心头，真心地希望能与他携手到老。
杜晓宇双手托着下巴，不时地点着头附和着林佳妮的自述。“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他不肯定林佳妮只有这一个恋爱对象，怀疑地问着。林佳妮此时坐起身，靠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
几个月后，林佳妮红着眼睛结束了她的初恋。每个人都有欲望，渐渐地，男孩要求林佳妮能和自己发生关系。开始林佳妮不肯，二十年来一向守身如玉，她不会那样轻易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还不能真正确定结婚对象的男人。世界上的男人都很虚伪，但也很现实。男孩谎话连篇地哄着林佳妮，并许下好多动人的诺言。林佳妮不知所措，心软后的她被男孩强行脱下了衣服……残酷的现实是不会让林佳妮一直生活在幻想中去体验恋爱带来的幸福。男孩得到了她的身体，也从此消失在喧嚣的城市。
杜晓宇无意将林佳妮带入往事的痛苦中，见坐在对面的林佳妮微微泛红的眼眶，赶忙递上一张纸巾，有些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杜晓宇轻轻拍打着林佳妮的肩膀，想让她的悲伤稍微有些缓和。林佳妮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杜晓宇知道自己还是不要再问下去，随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快下班了，我宣布个事情，明天单位安排新职员参加品牌服装的设计培训，能让大家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工作环境。这个月新来的到我办公室填下资料表。”静姐说完，挥了挥手中的资料表，随即走回了办公室。
培训？杜晓宇有些惊讶，心想这刚进来不久，就遇到如此特殊的待遇，真是棒极了！当然林佳妮也会去，路上有她相伴，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杜晓宇顿时忘记了刚才谈论得不快，拉上林佳妮就去办公室。
培训的地点在B市的外企服装展示大楼顶层，该楼位于非常繁华的市中心。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密密麻麻的人群，让人很自然的感觉得到这个城市发展的速度。大楼中有很多知名人士和服装行业的巨头。来此培训的意义，将使你在服装设计领域中步入一个新的台阶。
杜晓宇早早地就来到火车站，A市距离B市并不远，五个小时的动车就能抵达，所以公司并没有安排大家坐飞机。远远地就看到林佳妮拉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红色旅行箱走来，此时的她身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一双白色的板鞋穿在她的脚上没有显示出朴素的一面，反而带着些许的俏皮。杜晓宇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杜晓宇坐在林佳妮对面的位置上，靠着窗户望着窗外。列车缓缓地开动了，伴随着不断加速而消逝的街景，一段新的旅程也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