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

一辆大客车行驶在公路上，满载去郊游的学生和老师。

这车已经用了六年，里程表显示的读数是二十七万五千多公里，真实的数据是五倍以上。

多年的使用过程当中，该车经过几次严重的事故，其后经过修复，继续用来赚钱，在光鲜的外表下，其实这辆车的底盘毛病很多，踩刹车的时候常常弄出可怕的响声，在雨后的潮湿路面上，左前轮在制动时常常会抱死，其它的潜在故障也不少，至今仍能使用，可能是由于死神的疏忽大意，也可能是因为一些奇妙的运气，总之有点奇迹的味道。

客运公司负责调派营运班次的一位部门经理把这辆车安排给前来订车的教师，没有提及此车在最近四年的运行当中屡屡发生致死致残的交通事故，只是说要安排一位出色的司机，此人安全纪录非常好，车子前不久大修过一次，状况良好，各方面都不错，而且座位很多，可以装下五十四人，安装了液晶屏幕和DVD，非常适合外出旅游。

坐在倒数第二排一名浓眉大眼的男生名叫赫雅，由于昨夜失眠，此时感觉很疲惫，不知不觉睡着了，脑袋靠到了旁边的同学肩膀上。

这是一个恶作剧的好机会，不容错过，于是几只手从邻近的座位里伸过来，用口红和唇线笔在赫雅的脸上乱画一通，把嘴角画到耳朵下方，额头上画了一只乌龟，左右两侧面颊分别上写了‘色’和‘狼’两个字。

同学们开怀大笑，直到笑得累了，觉得这么弄已经没有什么意思才渐渐停下来，不再注意被捉弄者。

赫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带着一张大花脸继续呼呼大睡，过了一会儿却毫无征兆地突然醒来，面露惶恐之色，小声对邻座的同学说刚刚梦到这辆车出事了，与其它车相撞之后栽下公路，车里的人摔得一团糟，到处都是血。

同学颇不以为然，说前些天你梦到买彩票中了大奖，结果次日中午把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都买了彩票，却连末等奖都没中到，由此可见，这个梦境是当不得真的。

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把脑袋伸过来说寒假里曾经梦到皇马的C罗跪在她面前，手捧一枚荔枝大小的钻戒向她求婚，还说如果不答应，就要长跪不起，可是至今这样的事一直未曾发生，让她很失望。

这位女生脸如大饼，扁平而多肉，体重超过九十公斤，身高有一点七三米，整个女相扑的体型，想来C罗不大可能向她求婚。

另一位满脸痘痘的女生插嘴说梦到自己穿越去清朝嫁给了咸丰皇帝，然后成为风流小寡妇，取代了慈禧太后的位置，掌控大权，运筹帷幄，带领全国军民打赢了甲午战争，将鬼子消灭干干净净，改变了历史进程。

这番话引来一阵哄笑。

赫雅低下头坐着，不再参与关于梦境的谈话，稍后，他感觉坐垫有一点不规则的突起，尤其在颠簸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有什么不怀好意的硬东西在对自己的菊花图谋不轨，于是伸手往下摸索，坐垫表面有一个小孔，用手挖了几下之后，指尖碰到一截干硬的东西，他猜测这是某个无聊的乘客把啃剩下的鸡爪子骨头塞进去了，于是用了一点劲，将其掏出来，打算下车之后扔掉。

随后，他发现这是一段人的手指，短而细，想来曾经属于某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