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家路路也是中等生 (1)
我家路路也是中等生，面对他的成绩，我们也曾挣扎，是剥夺他原本已少得可怜的快乐，加强学习，还是相信儿子，遵循他的天性去引导？我们选择了后者。孩子还只是一个小学生，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小学时代的成绩领先，对于人生漫长的马拉松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相反，拥有一个快乐而充实的童年，比什么都重要。
从没考过90分的孩子
每次看到别人的孩子能够轻轻松松地考到100分，而自己的孩子却总是连90分都考不到，会不会很苦恼？难道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笨吗，还是孩子还不够努力？很多中等生家长不甘心，于是带着孩子出入于各种补习班之间。
孩子们又放寒假了，孩子的期末考试成绩，成了大人们讨论的焦点。今天从外面回来，远远就听见小区里妈妈们的讨论：
“我家孩子期末考试有两门课只得了90分。唉！这马上就要小升初了，这成绩肯定考不上重点中学。今天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我家孩子要是再努努力，成绩还是能上去的。我正想着怎么给孩子补课呢。”
“这个寒假，我也正想给孩子报个数学班。我家孩子这次考试，数学只得了87分，其他学科都是满分。昨儿开家长会，老师说他有点偏科，让家长多督促呢。”
“我家孩子也是，这次考试又是中等。听孩子说，他们班全科满分的孩子有十几个，我和他爸正愁呢……”
听着这样的讨论，我微笑着走过。这种急切希望孩子考高分的心情，我也曾经经历过。
我儿子路路的小学成绩“让人操碎了心”：
一年级时，期末考试成绩第20名，那时他的班级有50个学生。
二年级时，期末考试成绩第20名，那时参加考试的学生只有四十多人。
到了三年级，期末考试成绩仍然是铁打不动的20名。
一、二年级时，孩子考试成绩不理想，我还能安慰自己，孩子刚刚上小学，还不太适应小学的学习生活。可是到了三年级，小学的学习生活已经过去一半了，学习成绩还在中游晃荡，这可咋办呢？
我心里着急，路路爸却很淡定，一直说：“我儿子能厚积薄发。”于是对路路的学习，依然是“放任自流，偶尔监督”。
但这都只是表面上的，在我心里，还是希望路路能够“厚积薄发”，早点成为优等生的。我想每个父母都是这样的，要说真不在乎孩子的分数，那是假的，但太在乎，又怕伤了孩子。
于是，每次路路考试回家，我都会假装不经意地问：“这次你们班级考试考得好吗？你在班里考第几名啊？都考了多少分啊，告诉我一下呗。”每次听到儿子说“还行吧”“一般吧”，我的心就开始下沉，但我脸上还得表现出假装不在乎的样子。或许我问的次数太多，儿子也感到我这个妈妈“有点烦人”，后来索性不告诉我具体分数，而家长会后在路路爸那里听到孩子的具体分数时，我都觉得不理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路路四年级期末，路路班主任赵老师找我们谈话。
这一次，路路考了班级的第25名。赵老师说：“路路算不上最聪明的孩子，但头脑灵活。还有两年就要小升初了，以他现在的成绩，肯定上不了重点中学的，不过我们还有两年的时间。这两年时间，家长、老师共同努力，多给孩子辅导辅导，还是有希望取得理想成绩的。”
路路的第25名的成绩给了我重创，老师的话更给了我警醒。我想，这样下去不行，就得像老师说的那样，多辅导、多监督才行。于是从那时起，我们家一改“放任自流，偶尔监督”的方针，开始了家庭辅导计划。
每天下班后，我或者路路爸就拿起了路路的书本，辅导路路做作业。做完作业后，又带领路路复习、预习。每天都要学到10点钟，然后上床睡觉。路路放学后的生活，再也没了动画片、故事书、足球、户外跑步……
五年级期中考试，路路的成绩没有一个科目上90分（这可能与我们的辅导方式及路路一贯的“放任自流”有关，但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所幸，他的成绩也没有下降，都在85分左右。我和路路爸私下里说，90分可能是路路考试分数的“大限”，上去了提升就会很快，不过想要考过90分却有点难度，所以我们的辅导还要坚持下去。
为了路路的学习，我和路路爸经常吵架。因为路路爸经常在家里做“好人”，每次他辅导路路，不出半小时，两个人肯定会疯玩在一块儿。而我每次黑着脸训路路时，他爸爸都会嬉皮笑脸地替路路答应，而一脸不服气的路路，看见爸爸这样，也会嬉皮笑脸答应。虽然路路爸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和路路的冲突，但那时我一心要提高路路成绩，特别讨厌他的这种做法。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路路爸这样做的重要性，这是后话了。
总之，那时候的我下定决心让路路在一个学年就成为优等生，但结果却事与愿违，可能在路路学习的问题上，我这个妈妈太过于强势了，导致路路厌烦学习。在五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中，路路的成绩不但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5个名次。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有反省自己，相反，我还认为是因为路路爸没有好好辅导，甚至干扰了我的辅导结果导致的。
见家庭辅导计划效果不好，我决定为路路每一个考试科目报一个课外辅导班。
我到处与家里有年纪差不多孩子的同事、同学、朋友请教，每天午休或者周末，都离不开谈论路路的成绩。尤其是到学校期中、期末考试的时候，就像现在在小区里讨论的妈妈们一样，一方面想要从别的妈妈那里“取点经”，一方面又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中等生。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就像疯了一样，迫切地希望路路就像我和路路爸小时候一样，认识到学习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手段。然而，对路路他们这一代的孩子来说，能吸引他们的东西太多了，改变命运的手段似乎也变得更多，或者是他们已经不在乎“改变命运”这种东西了。直到现在，我对如何突破路路“90分大限”的那段生活都记忆犹新。
路路中等生的名号就像一条绳，一直捆了我们家6年，而路路也真的就像一个普通的“中等生”一样，在学业上或者生活上，没有带给我们大惊喜。
但，现在想想，小学时代的中等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家有中等生小提示
什么是中等生？中等生是一种学业上的称呼，指孩子在学业成绩方面，既不如优等生那么优秀，也不像调皮的孩子那么顽皮，处在班级中“中不溜儿”的水平。他们是优等生的“潜力军”，又是“后进生”的“后备团”。他们是班级里最有潜力的，但也可能是最容易受到老师忽略的孩子。
而对于有“中等生”的家庭来说，这意味着爸爸妈妈在朋友聚会上，不敢谈孩子成绩，也不敢自豪地带着孩子参加各种聚会。每次在同学聚会上，看到同学的优秀儿子，路路都会让我有一点儿“自卑”的感觉，总觉得儿子现在是“中等生”是由于我这个做母亲的教育方法不对造成的。当然，后来事实也证明，我这种“自己教育方法不对”的想法其实是对的。
从23到32
总也上不去的成绩让中等生家长在聚会的时候都会因为谈到孩子的成绩而尴尬不已，为此父母们想尽各种办法，可是最终往往收效甚微，甚至还会使孩子成绩退步。
路路的小学时期，我们全家最不愿意参加的就是各种同学聚会、朋友聚会以及过年、过节时的亲友聚会，因为孩子的学习成绩是这种聚会上永远不变的固定话题。尤其是春节前的聚会，因为孩子刚刚考完期末考试，叔伯阿姨们就会招呼小孩子拿自己的成绩单来看看，看看谁的成绩最好。每一次路路听到这样的话都显得极为反感，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极不情愿地走进房间把成绩单拿出来，因为路路的成绩单上的分数基本上都是八十多分，很少有“亮点”出现。
路路的学习成绩就像是梦魇一样影响着我们过春节的心情，每次看到别的孩子成绩拿出来不是门门100分，就是后面标注着班级排名前5名、前10名，我都非常羡慕。相比之下，路路甚至好几次怯生生地跟我说：“妈妈，可不可以让那些叔叔、伯伯们不要再叫我拿成绩单出来了。”我看着路路那“受伤”的眼神，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让路路的成绩有所进步，让他不再惧怕拿成绩单给大人们看。
为了实现我这个“宏伟”的计划，我取消了路路在艺术中心的美术课和钢琴课，开始了全面的课外辅导。规定他5点之前必须到家，不允许留在学校踢球；晚上也不准看动画片，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要回房间里看书；周六、周日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外还必须写两篇日记，做五份同步测试卷。
虽然路路对这些“高压政策”非常反感，很不开心，但是我想只要熬过这个学期，等到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看到自己名次提前了，他就会很开心的，就会由衷地感谢我这个当妈的对他的监督和严格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路路在我的政策下苦苦训练着，偶尔的反抗也被我打压下去。终于到了五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路路考完了期末考试，风风火火地玩了好几天。拿成绩单那天，我送他去学校，还在附近的购物中心买了好多东西，算是对路路这个学期辛苦学习的表彰，也是对他成绩进步的奖励。因为我相信在这样的强制训练下，他的成绩一定会突飞猛进。不说考到前10名，前15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一小时以后，路路从学校大门走了出来，我连忙下车跑了过去：“怎么样，考得如何？成绩进步了吗？”他不说话，只是把成绩单拿给我看。“怎么可能，怎么是32名，辛辛苦苦努力了一个学期反而从23名退到了32名，会不会老师把试卷改错了？”我看着成绩单上的名次大声地叫起来，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明明用心去做的一件事情到头来却没有任何收获。路路一直低着头，径直上了车，回去的路上也没有跟我说话，一直盯着他的成绩单发呆。
晚上，同学打来电话，说女儿的成绩下降了二十多个名次，这可怎么办？同学家的孩子叫敏敏，和路路一样，学习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同学为此大伤脑筋，得知我在给路路实行高压政策后，她也对女儿执行起来。可是在经过一个学期的“磨炼”之后，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首先，敏敏的成绩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得比路路还多。原先敏敏在班上还能排到二十多名，而在“严格要求”一个学期之后，成绩竟然退步到了四十多名。
其次，那个学期，敏敏因为学习压力大，晚上睡眠不足导致经常上课睡觉，运动量不足又导致身体虚弱，不断生病。
最令同学难过的是，原先敏敏总是和几个好朋友一起上学、放学，感情甚是要好，而自从“高压政策”以后，为了节省时间，每天上学、放学就自己接送，使得敏敏和朋友们的相处时间大大缩短，感情也慢慢淡了下来，没了小女生之间的共同语言，一时成了“孤家寡人”。
我开始回想这个学期以来路路点点滴滴的表现：放学回家一张很不开心的脸；吃完饭之后眼睛一直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磨磨蹭蹭不愿回到房间里去看书；周末的时候总是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走过的球队队友，露出羡慕的神色；为了学习，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喜欢的课外活动；他没能参加学校的足球集训，没能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全市小学生足球比赛，为此他的队友对他有很大程度上的不满。然而我对这一切却熟视无睹，一意孤行。
两个孩子的失败足以证明“高压政策”是没有用的。我开始反思，一味的高压是出不来好成绩的，反而会造成相反的结局。顺其自然，让孩子按时长大或许才是最好的方法。
家有中等生小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