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在自己的世界

鸟儿在枝丫上跳跃。

一切仿佛都那么美丽。

季惟轩看着我，眼眸漆黑如夜。

“你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冷漠，仿佛没有感情，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漫不经心地望着树枝上小小的麻雀。

季惟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时间静了很久。

麻雀飞走了。

我将目光移回到他身上。

“还有事吗？”

他静静地望着我，良久，一字一顿地说：“我叫季惟轩。”

他的表情有些异样，让人捉摸不透。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淡淡地说。

“我想，再说一遍你就不会忘了。”季惟轩眼里氤氲着莫名的情愫。

“我不会忘的。”我有些不耐烦，却听到他低低自语道，可你已经忘记过一次了。

忘记过？

我有些愣神。

季惟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笑容里仿佛有无数绝色蝴蝶在飞翔。恍惚间我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他始终是傲然万物的样子，而他的温柔，只是瞬间出没的假象。

“米静，有没有兴趣做我女朋友。”

季惟轩的瞳人黑得有些发蓝，仿佛深不可测的海洋。

“做你第几个？”我嘲弄地问道。

“不介意的话我算算。”季惟轩扳起手指。

我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不出意外，”季惟轩的笑容绝美，“应该是第一个。”

浓绿的树荫下，季惟轩的瞳仿佛映进了树的精魂，生动而明澈。

所有景色刹那间失去了光芒。

我摇摇头，唇边浮现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对不诚实的人可没什么兴趣。”

季惟轩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不相信我。”

他温热的呼吸撩乱我的发丝。

我的心跳有些乱。

“要不要试试看。”

季惟轩的声音如千树万树梨花轻柔飘落，在金色的阳光里翩跹旋舞。

还来不及反应，他突然吻上我冰冷的唇。温暖的触感，仿佛被太阳晒过的柔软云朵，带着清清凉凉的气息。

我惊呆了，瞪大眼睛望着他，甚至忘记了挣扎。

他很轻，很轻地抱着我，好像怕弄痛我，那么的小心翼翼。

空气里全是树叶的清香。

鸟儿在枝丫上轻轻跳跃。

阳光藏在绿色的屏障后。

恍若万物复苏般惊艳的美丽。

时间刹那间定格在这一刻。

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季惟轩已松开我。

他的嘴角漾起邪魅的笑容，仿佛魔鬼在人间，用绝美的容颜迷惑众生。

我的指尖冰凉，身体像被冰雪覆盖，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阳光淡淡洒在我身上，如同照耀一座永不融化的冰雕。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呢。”季惟轩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我也以为你是个君子。”我的声音平淡如水。

季惟轩轻轻笑起来，笑容有些恍惚。

我仰起脸看他：“季惟轩，我发现我开始厌恶你了。”

“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我抢走了你的初吻吗？”

季惟轩看着我，眼神里笑意纠缠。

我的表情有些僵硬。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他继续说着，“要知道，你学过六年的跆拳道，如果你反抗，我绝对打不过你。”

我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冰冷。

心底仿佛大雪弥漫。

我转身。

“其实我知道你并不快乐。”季惟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因为你很孤单。”

他的声音轻得仿佛一片云，却是那样的清晰。

我的眼神黯淡起来。

孤单，是的，我的孤单是从很多年前就注定了的。

可是，我宁愿忍受孤单，也不会让伤害乘虚而入。

我仰起头，声音慵懒：“别自作聪明了，我不计较，是因为你还不配。”

“何必要逞强呢，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连自己的感觉也不相信吗？”

季惟轩清澈的声音穿透纯净的空气，如水蓝色的蝴蝶纷飞在雨季。

他的声音飘忽，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却那么真实地萦绕在我耳中。

心脏似乎被无形的手捏紧，涌出莫名的忧伤。

我皱起眉，步伐有略微的迟疑。只一刹那，便又加快了脚步。

这谎言真是牵强，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唯独除过我，我不需要可笑的爱情。从来都不需要。

树林外，阳光刺眼。

我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不远处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原来是冷可儿。

风有些大，她站在风中，脸色煞白，身体如同柔弱的枝苗微微颤抖。

她的眼神里带着点点恨意，无限哀怨。

我若无其事地看看她，接着转过身，穿过长长的藤蔓走廊，沿着干燥的青石路，朝着教学楼走去。

走得很远了，回过头，看到冷可儿在季惟轩怀里哭泣，季惟轩朝着我的方向，目光迷离。

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浅浅的，仿佛迷惑万物的妖魅。

是的，所谓的爱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就算他有着再绝世的容貌和灿烂的微笑又能如何。

我永远不可能沦陷在任何一个人设计的游戏里。

放学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霍怿杰，他靠在学校门外的桂花树下，落日的余晖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慢慢滑落，洒满一地。

淡黄色花瓣纷纷扬扬，绘出童话般的幻境。

霍怿杰抬头，静静望着天穹，他幽黑的眸像是融入了桂花香气，流转出夺目的华彩。

我有些发呆，恍惚中似乎有模糊的记忆飘浮在空气中。

花瓣盈盈飘落，轻柔缤纷。

霍怿杰略微偏了偏头，看到站在校门口的我。

他站直身体，微笑着喊我的名字。

桂花树下，轻柔飘落的浅黄色花瓣中，霍怿杰如永恒撼世的传说，将这个世界一下子点亮。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天地间仿佛刹那成为黑白，只有霍怿杰是唯一的颜色。

一时间我没有回过神来，霍怿杰已经走到我身边。

“想什么呢。”他的笑容阳光般璀璨。

我摇摇头，仰起头问他：“你真的转来创宜了吗？”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啊，”霍怿杰低下头，声音似乎有些委屈，“为了转到创宜我可是付出了很多呢，可是你居然都不想让我来，真是让我伤心。”

“好啦，现在还贫嘴。”我有些无奈，“不过，霍怿杰，真的谢谢你。”

我知道像霍怿杰这样的身份，其实根本不用转来创宜，他的父亲已经为他打点了一切，只是因为我，他放弃了机会。

霍怿杰愣了片刻，又笑道：“你谢我干吗，我可是为了自己能天天看到你才转来的。”

我若无其事地说：“看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可我不放心你啊。”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怕你被季惟轩那家伙抢走。”

我不禁失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不是我敏感，而是……”霍怿杰欲言又止。

良久，他拢一拢头发，摇摇头：“反正，我要天天看到你才安心。”

他的样子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我轻轻笑了。

“这可不像平时的你，难道你认识他吗？”

“何止认识，他可是我多年的情敌呢。”霍怿杰扬起脸，晚霞自他脸庞倨傲的线条滑过，洒下金色的光芒。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其实也不是了，很小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上学，喜欢同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很可爱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像个洋娃娃一样。嗯，回忆起来啊，那时候她总是穿着蕾丝的裙子，蝴蝶一样穿梭在我们眼前，天真无邪。我们可没少为了这个小丫头争风吃醋啊。”

看着霍怿杰一脸的憧憬，我不由笑出声来。

“别笑了，说真的，童年的时光真是美好。不过我的天使后来转学了，说起来，季惟轩从小到大都和我过不去，现在还想抢我的公主。”霍怿杰边说边斜着眼睛看我。

我浅浅笑着，眼前似乎也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样子，穿着粉红的，淡蓝的，纯白的，总之是清一色的蕾丝裙子，忽闪着眼睛，经常大声对其他小朋友说，我是你们的公主，你们要听我的。

呵呵，那真是一段色彩缤纷的童年啊。

想想，霍怿杰说的小女孩，大概和我的童年差不多吧。

我揉揉头发，不去想这些。

霍怿杰眨眨眼睛，突然笑着说：“米静啊，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迷恋的小男孩呢？”

我偏偏头，突然想起那个不爱说话的，傲气的小男生。衣服会两天换一件，笑的时候有小小的酒窝，眼睛的睫毛很漂亮，我经常静静地盯着他的睫毛，后来发现他的眼睛同睫毛一样好看，就开始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脸红的时候我就咯咯地笑，那个天真的年代呵。想起这些，我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微笑。

霍怿杰好奇地问：“到底有没有啊？”

我摇摇头：“那么久的事了，不记得了。”

霍怿杰不再说话，眼神里仿佛有什么在渐渐黯淡。

我没有在意，眼神无意识向远处飘忽，突然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咬着嘴唇委屈地看着霍怿杰。

她穿着樱花般淡粉的短裙，浑身没有过多的装饰，在阳光下，仿佛盛开的美丽花朵。

我疑惑地问：“新女朋友？”

“什么呀，一个认识的妹妹，这小妮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喜欢季惟轩那家伙，还让我帮她，你说，这忙我能帮吗？！”霍怿杰一脸的愤慨。

“可是，季惟轩不是有女朋友吗？”

“那个花花公子有没有女朋友根本没一点区别。”

看来，霍怿杰对季惟轩成见不小。

在创宜的时间久了，渐渐发现，到处都充斥着关于季惟轩的传说。

他是如童话般遥远的王子，仿佛海市蜃楼般耀眼的彩虹，只能远远观望，却触碰不到他的光芒。

他优秀得让钻石黯然失色。

可是他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