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于皇甫冰炎被赐婚一事，黛玉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秀眉微皱道：“如此一来，那些被赐婚的姑娘的名声怎么办？”没有说出来的是，这皇上听说还是一代明君，未免太过无聊了些。安娴抿唇笑道：“那些被赐婚的姑娘，有的本来就不愿意嫁给焰王，他拒婚自然是正中下怀。至于那还有的想要攀上焰王这颗大树的，碰到了冰山自然也想要回头的。皇上事后也会为她们另外指一个好人家。至今到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那些被拒婚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是尽力的把脏水往焰王身上泼。焰王为人冷漠也不在意这些。所以啊，搞到现在在京城的名声竟是臭不可闻，估计除非皇上指婚，他是娶不到好妻子的了。”黛玉也觉得这对君臣很是有趣。一个拼命地指婚，一个拼命地拒婚。皇帝也从来没有因为拒婚而降罪。黛玉将这归功为皇帝现在极为倚重皇甫冰炎。心中也隐隐的有些为他担忧。如今皇帝倚重他自然没事，但是若有一天皇帝不在需要他或者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的事后，是不是就是如无数的前人一般的下场？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既然焰王得胜还朝，今晚宫中应该有庆功宴吧？姐姐怎还不回府准备？”将脑海中那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黛玉笑看着安娴。宫中宴会，身为北静郡王正妃的安娴势必要出席的。安娴兴致阑珊的摆摆手道：“去的早了也是无聊的紧。我可不想坐在一堆嫔妃王妃诰命身边听他们东家长西家短的。那种宴会，是他们男人的事儿，咱们只要去露个面也就差不多了。妹妹最近可有去贾家？”

黛玉摇摇头，这两年她和墨玉只有过年的时候还是外祖母生日的时候才过府给贾母请安，贾家这两年忙着元妃的事情对他们姐弟也没什么热情。倒是最近好像贾家的人走的勤快了不少。

安娴唇角带了点讽刺的笑容道：“听说贾家的二太太如今在张罗着想让她的宝贝儿子娶西宁王府的寒星郡主呢。”

黛玉看着安娴道：“看姐姐的意思，西宁王府想来不会答应。”

安娴笑道：“西宁王府乃是皇室直亲。寒星郡主是当今皇上的堂妹，素来是眼高于顶的，她怎么看得上贾家那个贾宝玉？不过如今元贵妃盛宠不衰，听说又怀孕了，若是能够诞下皇子那西宁郡王说不定会将妹妹嫁给贾家。不过……”说到这里，安娴笑的越发愉快了，“若是贾家真的娶了寒星郡主还不知是福是祸呢。我家王爷曾今说过一句话，我倒是一直以为很是有理。他说啊，谁娶了寒星郡主谁倒霉。”听安娴这般说，黛玉也差不多明白了，想来这寒星郡主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宝玉那娇生惯养的性子相处起来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罢了，妹妹，咱们回吧。你家那个墨玉小子估计也该回来了，我也该准备进宫去了。”闲聊了一会，将心头高兴的不高兴的事情都说了一些，安娴觉得心中轻快不少。黛玉看看天色不早了，也点点头准备起身了。守在门外的红莲雪雁几个立刻进来为黛玉整理一番，披上披风，覆上面纱。安娴笑道：“还是妹妹的身边的人儿贴心。我那几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红莲笑道：“王妃这般说可冤枉几位姐姐了。王府的几位姐姐已经出去吩咐轿子去了。王妃和姑娘下楼了正好可以进去，这秋风一刮可有些冷了呢。”安娴笑道：“红莲丫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两人收拾停当便携手下楼去了，却在楼梯口上被人堵在了那里下不去。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堵在柜台处，还跟着一群丫头小厮，零零散散的竟不下十人。这一群人堵在柜台和掌柜说话，就连那靠着柜台不远的楼梯也一并堵住了。只听掌柜的恭恭敬敬的道：“几位公子恕罪，楼上确实没有雅间了，还请各位委屈一些做下面可好？”其中一人高傲的瞪着掌柜道：“放肆，咱们爷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跟这些人一起坐在大厅里？掌柜的，你看不起咱们是不是？”掌柜的苦着脸，只是做生意的实在不能得罪客人只得连连赔不是道：“小人不敢，实在是今天客人多了些。公子恕罪。这个，各位的茶钱小店请了可好？”

“你以为咱们没钱是不是？你看清楚，这两位可是荣国府的宝二爷，是元贵妃娘娘的亲弟弟，这位是薛家的薛大爷。有他们在这家茶楼买下来也是抬手而已。还不让人给咱们让出一间厢房来！”黛玉听到宝二爷三个字，抬头往下望去，果然看到人群中宝玉一身鲜红的袍子，脖子上挂着那块宝玉，身边还站着他的大丫鬟袭人和晴雯，还有两个小厮，旁边那高大的青年向来就是宝钗的哥哥薛蟠呢。皱了皱眉，黛玉低声道：“姐姐，咱们再回去坐一会儿吧。”虽然不知道宝玉为什么和这些人混在一处，但是黛玉现在却并不想与他们见面。

安娴也不悦的看了一眼下面的一群纨绔子弟，点了点头。她倒是无所谓，但是黛玉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确实不好见这些纨绔子弟。

她们要抽身往回走却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个一脸轻薄的男子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几个俏生生的姑娘家便蹭蹭蹭的走了上来笑道：“这几位姑娘好生美貌，倒是在哪里见过？”他自然是没见过她们的，若是见过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调戏北静王妃。宝玉原本在低头喝晴雯说话，听到这边的动静往上一看顿时大喜，开口叫道：“林……”她的目光往上望的时候，红莲就已经注意到了，见他开口立刻就出声打断，厉声道：“宝二爷，说话注意分寸一些！”宝玉被她吓得一愣，想要开口在说话，站在他身边的晴雯也看到了黛玉等人，连忙拉住宝玉低声说了几句，宝玉这才泱泱的住了口，只是恋恋不舍的望着黛玉。

“这个小姑娘好大的胆子，宝二爷可是元贵妃的亲弟弟。你也敢如此说话？”那轻薄男子看着红莲调笑，目光却始终在黛玉和安娴身上流连不去。黛玉覆着面纱的脸一沉，安娴更是俏脸生霜，冷冷道：“放肆！正好我也想要请教元贵妃是如何管教弟弟的！”元贵妃虽然说在宫里位份极尊，却到底贾家在朝廷的势力并不深厚，像北静王府这样的皇室宗亲，除非将来她有儿子登上皇位，否则她还真不能拿安娴怎么样。

那人吓了一跳，敢这样说话的必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但是看人的眼光却都不错的。不由得暗想是不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安娴却不管这些，端起王妃的架子冷冷的扫了一干人等一眼，对黛玉道：“咱们走吧。”便领着众人下楼去了，楼下的人倒都十分乖觉的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们出去。

宝玉眼巴巴的望着黛玉从他跟前经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在接触到黛玉冷淡的眼光的时候颓然的闭上了嘴。

深秋之时，夜凉如水。黛玉坐在书房的窗前手里拈着一张制作的极为精美的帖子对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出神。雪雁和紫鹃安静的守候在一边。红莲端着茶进来笑道：“姑娘，不喜欢不去就是了，为了这个伤神可是不值得。”今儿下午刚刚回来，就收到贾家送过来的帖子，说是宫里元贵妃赐了一些一些东西，要黛玉过去选两样。还有那府里的菊花开得正好，几个姑娘摆了个菊花宴请姑娘过去赏花。红莲对此嗤之以鼻，宫里出来的就是好东西么？她们林家要什么没有？说道花，这京城里除了皇宫只怕还没有什么地方有林府的花开得好，就是皇宫里只怕也少了这一份灵气。

黛玉顺手将帖子递给红莲浅笑道：“我哪里是在为这个伤神，不过是睡不着胡乱想想罢了。”

红莲笑道：“那姑娘明天去是不去？”若是去的话，她也要提早准备衣物用品等等。黛玉摇摇头道：“如今天气冷了，我也懒得动。如今焰王回来了，墨儿只怕又是见天的往焰王府跑，我若是不在，他大约连家都懒得回了。”红莲点头道：“那红莲明儿一早便派人去回了贾家。”黛玉点头笑道：“嗯。叫人送些府里刚送来的蟹过去吧，难得她们有闲心摆宴。”雪雁撇嘴道：“如今那府里出了个贵妃，哪里还稀罕这些东西？”红莲瞪了她一眼，轻斥道：“你这丫头，她们稀罕不稀罕是一回事儿，咱们家送不送却是另一番道理。若不然，外人还当咱们不识礼数呢。”

黛玉含笑看着两人拌嘴。红莲处事稳重大方，身边许多事情黛玉都放心交给她打理。雪雁这两年也长大了不少，只是从小跟在黛玉身边没受过什么苦，心性却稍显纯拙了一些，却也是个十分可爱的人儿。